崔羽灵发誓一定看好。
入夜,他带上白婉棠,崔羽灵带上柏怀,避开相思冢里那些明面上在扮演听从于他的角色,实际上皆为监视他们的傀儡,潜入城主府,打入地下。
*
独孤极突然将她从教中悄无声息地带走,什么也没告诉她。但白婉棠猜到独孤极和崔羽灵一定是已经找到了离开的方法。
带上她,是因为她不能死。
她死了,她本体上的神莲神骨也会报废。
对于俩魔道中人已经找到出路,而他们俩正道人士还没弄清楚这里的情况一事,被崔羽灵绑住的柏怀很是懊恼。
但这俩魔道中人才是本书主角,他们头顶光环,什么都知道,比她和柏怀俩不仅什么都不知道,还厄运笼罩的配角机遇好,这很正常啊。
白婉棠一路都很淡定,直到被独孤极带到漂浮着许多棺材的血池边,瞧见血池中间白骨堆成的台子上,那身披黑色嫁衣,带着面具半伏在一具白骨身边的女人。
她才惊讶起来。扮演了秋芷十多天,台上那女人的身形她再熟悉不过。那就是秋芷。
秋芷紧紧抱着那具白骨,瞧见独孤极,悲凉地笑:“尊主来得好快呀,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她身边的血池翻涌起伏,一滴水从血池里跳到她身边,像小狗一样在她面前蹦了两下。
那是千萍湖妖。
秋芷用手指点点水滴,叹道:“都怪这蠢货,竟把您给带到这儿来了。不然,我还能和我的穹郎在这地方,再多回忆回忆我们的过去,多看看当初我们之间不同的可能性。”
话说到这,白婉棠便已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四个被千萍湖妖卷到这相思冢来,是当戏子扮演秋芷的过去,演戏给秋芷看的。
至于演完了到底能不能出去,看看秋芷身下的白骨山和血池里飘的棺材就知道:
——想出去?做梦。
等秋芷看完戏,死才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白婉棠心想这秋芷多少有点疯了,趁秋芷与独孤极“叙旧”,悄悄靠近柏怀,同时在血池中漂浮的棺材里寻找自己的身体。
她一眼扫过去,看到了柏怀的身体,没看到自己。
在秋芷身边蹦跳着的水滴,却在各个棺材间跳动起来,最终停在一副空棺上,指引她这空棺便是她身体所在。
这水滴为何会帮她,白婉棠大致也有点猜测。
白骨山上的秋芷有点疯疯癫癫,那么媒婆就不可能是她。在这里还能扮演媒婆的,便只有千萍湖妖。
这只妖似乎有些自己的盘算。
不管它在盘算什么,目前看来对她是有益的。
秋芷与独孤极“叙旧”叙得打起来,白婉棠趁乱掏出匕首,打退崔羽灵,解开柏怀身上的束缚。
柏怀接代她去和崔羽灵对战。
她趁机越过一个又一个棺材,在那副空棺上停下。
空棺结界被打破,显露出紧抱在一起的她和独孤极。
她问千萍湖妖道:“我该怎么回到自己的身体去?”
千萍湖妖化作媒婆样,仪态万千地坐在另一幅棺材上,道:“手触眉心,凝神静气。”
白婉棠给照做,换回自己身体的过程却比她想象中的要慢许多。
好不容易换回自己的身体,她连忙套上傀儡身上的衣服,拔出匕首要去帮柏怀。
一转头,却见独孤极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刚换回身体的柏怀被他掐住脖子提在手中几乎晕厥,脸憋得发紫,半个身子泡在血池里。
他身后是倒下的崔羽灵,还有抱着白骨,奄奄一息的秋芷。
他就像突然在身后出现的鬼,吓得白婉棠心跳一滞。
几乎是下意识,她回身用手中匕首对准棺材里的他的胸口,颤声道,“放柏怀和我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独孤极掐柏怀的手反而收得更紧,“白仙仙,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让你这样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