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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女人发疯似的扣动扳机,子弹打在李阎脚边的石头上,溅起火星。
警报声和枪声掩盖了婴儿的哭声,也掩盖了女人的抽泣。
街上,李阎的影子拉的很长,他是赢到最后的孤兽,杀死了所有敢于冒犯他的兽群,可他的心里却感受不到半点欣喜和骄傲。
“以暴制暴,这就是你的回答。”
恍惚之间,梁正勇死前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你说我自以为是,可你又拿什么立场来审判我呢?”
“其实你这种人比我更危险,因为你在乎的东西很少,并且会变得越来越少。在你眼里,权力使我沉湎,而让你沉湎的,却是比权力还要强大千万倍的东西。”
“你的舞台和寿命太过宽广,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只是像个贪婪的虫子在四处觅食。”
“你变得越来越强大,也会慢慢对生命,情感,失去任何感觉,就连如今的你视为生命的,那份为人的价值和骄傲,也早晚会弃如敝履,杀戮,性,毒品也无法填满你的空虚,阎浮行走对你来说,是无可阻挡的力量,也是无法避免的诅咒。
“你现在可以在我面前,扮演一个杀死暴君的孤胆游侠,踩在我的尸体上享受胜利的优越,你只是还没有厌倦而已。早晚,世上的一切,对你来说会失去一切意义。而今天这个笃信以暴制暴的你,将无可避免地成为最恐怖的施暴者。”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你会死在这条路上。”
李阎仰起头,突然笑了一声,他在枪声中活动着裹着绷带的双手,故作轻松地哼唱起来:
NowIbeenoutinthedesert,justdoinmytime
(如今我远离繁华,在荒漠中寻找)
Searchinthroughthedust,lookinforasign
(在尘与土中埋藏着的一个记号)
IftheresalightupaheadwellbrotherIdontknow
(是否已经有光照在头上而我却不知道)
ButIgotthisfeverburnininmysoul
(这股狂热一直在我心头燃烧)
嘭~~
一发空包弹在李阎面前飞过,没什么杀伤力,却带起一阵焰火似的星花。
李阎回头,钟楼上站着一个端着狙击枪的小个子,丹凤眼,寸头,白色耳钉。
她看见李阎望向自己,冲他吹了声口哨。
“……哈哈”
李阎笑了起来,自打从金顶大爆炸死里逃生,他从没笑得这么畅快。
他冲卫旦抬起一根大拇指,转身离开。
Furtheronuptheroad,furtheronuptheroad
(远处的路,虚无缥缈)
Furtheronuptheroad,furtheronuptheroad
(远处的路,不曾打扰)
AndIllmeetyoufurtheronuptheroad。
(而今后的我们,将在那远方的路口邂逅)
而今后的我们,将在那远方的路口邂逅。
“也许梁正勇说的对,我至今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强大的人会建造房屋,创造艺术,而强大的虫子只会吃光周围的食物,不过……”
蓝色的颗粒萦绕李阎,不住飘飞散开,李阎的影子越来越淡,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你们这些人告诉了我,我不想做什么,我对什么无法忍受,这一点,我得好好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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