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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乌拉那拉氏起身拜别,走出屋门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走后,德妃揉揉额角,侧眸对着身旁一个生得甚为富态,却只有一只眼睛的嬷嬷道:“问心,你说容清她真舍得将螺子黛送一个侍妾格格?”
问心笑道:“福晋她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又是娘娘您的表外甥女,眼皮子不会这么浅。”
“是啊!”德妃情绪未明的叹了叹,“她眼眶大着呢,连我这个婆婆也未必在她眼里。”
问心知道她对这个儿媳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又问道:“只是那个侍妾格格向氏到底于娘娘无甚妨害,娘娘为何非要……”
德妃脸色一沉,冷哼道:“老四也太不像话了,竟将一个低贱的民人捧在手掌心里,她怎配。”
更可恶的是,她竟然在大街上公然勾引老十四,老十四那里还画了她一副画像,她见过那副画像,当时大吃一惊,因为向氏活像那个人。
那个让她深为痛恨,厌恶的贱人。
容清早与她离心离德,这也算是给她一个小小惩戒。
问心叹道:“只是可惜了那一斛螺子黛,也太抬举她了,今年宫里统共才得了四斛。”
“抬举?”
德妃冷冷一笑,没有再说话。
这螺子黛固然珍贵,却不是皇上赏赐给她的,而是宜妃命人送来的,这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这种有失颜面的事,她也不愿再提及,喝了一口茶,起身道:“万寿圣节要紧,该过去了!”
去年的万寿圣节是由宜妃一手操办的,本来今年也要由她主持操办,只是她身子骨不好,受了风寒,皇上疼惜她,怕她操劳过度才将此事交给了她和佟佳贵妃。
佟佳贵妃乃是那个贱人的亲妹妹,她素日和她也只能维持表面上的和睦。
正好,佟佳贵妃身上也不大爽快,由她一个人操持寿宴累是累了些,但是清静了,她绝不能输给宜妃。
即使万岁爷一再交待要以俭省为主,也至少办的不能比去年差。
只可惜,她的老十四不能赶回来给他皇阿玛祝寿了,儿行千里母担忧,她何尝愿意母子分离,让儿子奔赴战场。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只能成全儿子,只能极尽全力将儿子捧上那至高无上之位。
至于老四,是她亲生不假,但打小就没养在她的膝下,俗话说养恩大于生恩,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皇额娘,何曾将她这个亲额娘放在心上。
而且,老四为人冷情冷心,翻脸无情。
她能指望他什么,唯有老十四知疼着热,体谅她一颗为娘的心,也不能怨她心里偏爱老十四。
正想着,忽然有个小太监白着脸色,一手扶着帽子,跌跤打滚的跑来了,扑通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娘娘……不……不好了!”
德妃一惊:“怎么了?”
小太监哭丧的脸道:“花房里的……万……万年青……全……死光了……”
德妃面色发白:“怎么回事,好好的万年青怎么会全死光了?”
今年寿宴既然不能在钱上面想法子,也只能在新意上想法子,这新意还要办到万岁爷的心坎里去。
为此,她特地派人弄来了十盆吉祥瑞草万年青,取十全十美,祝万岁爷健康长寿,大清基业万年长青之意。
这十盆万年青可不是普通的万年青,是当年老十四随万岁爷南巡时,去栖霞寺进香时父子二人偶然兴起,种在栖霞山上的。
这些年,万岁爷一直惦记着南巡之事,每每提起时脸上露出向往之意,还跟她说:“也不知朕当年和老十四一起栽下的那几株万年青怎么样了,一定发的很多很茂盛了吧?若不是路途遥远,朕倒想将那几株万年青带回来。”
她知道万岁爷是忆物思人,他惦记的根本不是万年青,而是送给他和老十四万年青的那个女子。
不过那个女子早已香消玉殒了,也不可能再对她造成任何防害,所以她才想方设法的派人去了一趟栖霞山,带回了几株万年青栽种在花盆里,上面还结了灿如红霞的累累硕果,更添吉祥之意。
唯恐这从南方带回来的植物一下子不能适应北方气候,她命内务府的人找了两个妥当的花匠将万年青好好养在花房里。
怎么突然之间就死光了。
一定是有人故意的。
此刻,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别看只是小小的十盆万年青,没有这些,寿宴就办的大打折扣,如果让万岁爷知道她特地从栖霞山弄来的万年青全死光了,一定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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