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微肿湿润的唇瓣,嗓音低沉沙哑:
“是谁先开始的,嗯?麦晓雯少校?”
这声带着戏谑的反问,让麦晓雯脸颊爆红,竟一时语塞。
她瞪着他,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漾着水光,瞪人也毫无威慑力。
看着她这难得一见的吃瘪模样,王文渊心头软成一片,忍不住又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这一次,骇爪没有躲闪,也没有抗议。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然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终于向某种情绪投降,她忽然卸下了全身的紧绷,整个人软软地趴倒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侧脸贴着他心脏剧烈跳动的位置,听着有力而急促的节奏,她闷闷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抱怨,又像是在撒娇:
“你刚刚……确实太主动了,我有点不习惯。”
黑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解释之前反抗的举动,以及此刻趴在他身上不愿动弹的“懒散”。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巨大的满足感瞬间充斥了他的胸腔。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密地拥住,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低低地笑了起来。
“嗯,以后在我面前,不准反抗。”
他承诺着,声音里是化不开的宠溺。
休息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逐渐平复的呼吸和交织的心跳声。
地毯上,一对璧人相拥,军功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见证着这冰冷条例之外,悄然滋长的、滚烫的爱意。
那股不管不顾的亲昵劲儿过去后,现实的问题悄然漫上心头。
她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
“授勋结束了……不知道下一步调令什么时候下来。”
黑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脊,闻言动作微顿。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也有些沉,“估计不会太久。”
骇爪抬起头,下巴抵在他胸口,清冷的眸子看向他:
“我刚升了少校,”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烦躁,“你知道的,我还是专业技术岗。要是被调离现在的作战序列,扔去哪个研究所或者后勤部门……”
她没再说下去,但黑狐懂。
两人若是分开,虽是难熬,但终究是个人感情问题。
真正麻烦的是,一旦离开一线侦察部队,进入技术或行政岗位,再想回到前沿直面战场,就难如登天了。
对于他们这类顶尖的军官而言,脱离核心作战序列,几乎等同于军旅生涯某种意义上的“终结”,或至少是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黑狐沉默了片刻,搂着她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他何尝没有同样的忧虑,甚至更甚。
他目光投向休息室天花板上单调的灯盘,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而遥远。
“我想回前线。”
“必须回去。”
他顿了顿,侧过头,目光与她对上,那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失败的耻辱,有不甘,更有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
“贝尔格莱德那次……是我履历上唯一的败绩,也是所有参战的人……的污点。这个耻辱,必须由我亲自带人打回去,一寸一寸地夺回来,才能洗刷。”
那是属于军官黑狐的执念,与此刻温柔抱着她的王文渊判若两人,却又奇异地融合在同一具身体里。
她看着他眼中熟悉的、属于战士的火焰,心中那点因为可能调职而产生的个人烦闷,忽然就显得有些渺小了。
她重新趴回去,侧脸贴着他,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想雪耻,也得有机会才行。”
她闷闷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他礼服上的一道镶边,“现在局势微妙,上面会轻易批准大规模的反攻行动吗?说不定,把我们俩都调去坐办公室,才是他们认为的‘妥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