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剐他三百刀,一刀不能少,他不是说什么刀枪不入吗?就让我见识见识。他要是能熬三百刀不死,我柳彦章给他磕头赔罪!”
很快,刘道士就被绑着拖到了阵前,当着城上的面,两个片羊的庖厨老手就一左一右,你一刀我一刀,开始剐着这个神汉。
看着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柳彦章十分困惑地问着自己的部下们:
“你们晓得这人为何要骗我?他不晓得最后没用是要死的吗?”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但基本都是在说这个刘道士蠢,可都不得柳彦章心意,直到这会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
“也许这刘道士就是贪那几天的酒肉吧。”
柳彦章愣住了,然后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掉下了,他大骂:
“狗东西为了几担酒肉就要让我军中百十人给他陪命!剐他三百刀太便宜他了,来人,去前头告诉他们,再加百刀!”
可柳彦章的命令还没送去,前头就有人奔了过来,然后道:
“渠帅,那刘道士被剐死了。”
一下子,众将齐齐噤声,只敢偷偷打量着柳彦章,深怕他的怒火溅射到自己的头上。
可柳彦章并没有暴怒,而是问了句:
“哦?那两个片羊的,一共是剐了多少刀呢?”
那骑士连忙回道:
“剐了一百九十八刀。”
柳彦章听了后,嘿嘿一笑,残忍笑道:
“好呀,好呀,那剩下的一百刀就分那两人头上,一人五十刀。我说三百刀就是三百刀,少一刀,就算在那两人头上!”
这骑士忍不住抖了下,然后抱拳唱道:
“喏!”
随后不敢呆,连忙奔了回去。
片刻后,前头又再次传来惨嚎,这一次是两人,一共嚎了五十下,不多不少。
在场众将默默低头,连气都不敢喘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句声音传来,还是刚刚那个年轻的声音:
“渠帅,刚刚少算了两刀,就由末将去补上吧。”
柳彦章缓慢回头,看了过去,见说话的是张居言,笑了笑:
“原来是你这个小子,我听老王他们说,你小子是个种地的,也会算数?”
这个叫张居言的人,嘿嘿一笑,然后抱拳道:
“渠帅休瞧不起人了,末将虽是种地的,但后面也进了州府做了吏,在衙门里做事久了,也会算笔帐了。毕竟要是数都不会算,末将发的饷钱是真的会被那些黑心的给贪了的。”
柳彦章笑了笑,对待此人丝毫没有刚才的那般杀气,和煦地仿佛就是他的长辈。
之所以如此,只因为这个张居言就是濮州临濮人,是王仙芝的同乡小老弟,是草军中的核心老弟兄。
这是地地道道的自己人。
所以张居言当众说自己算错了,柳彦章也只是笑笑,不以为意,但你让其他人说了看看瞧,那被活剐的就是下场。
他对张居言摇头:
“那少的两刀就留着吧,你小子要是能将这两刀剐在康怀贞,阎宝两人头上,这才叫我高兴呢。”
柳彦章所说的康怀贞,阎宝都是泰宁军的悍将。
就在这瑕丘城下,草军和泰宁军碰了不下十余次,敌军有哪些猛将都很清楚了。
要不说泰宁军是中原老牌藩镇呢?就只这瑕丘城内,就猛将辈出,如刚刚出城袭击的康怀贞之外,还有张约、李胡椒、孙汉筠、辛绾、阎宝等人。
可以说,即便骄傲如柳彦章,他内心也晓得这一次攻打瑕丘并不算一个太明智的选择。
只是此刻好不容易打下外围阵地的,城头都上了几次了,这个时候再撤退,那不仅是人白死了,就是他柳彦章的威信也要一落千丈。
所以,这回柳彦章就算是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