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无需狡辩。”王复朗声道:“当初严文远被人一路追杀至眉州,导致行程耽搁。虽然严文远已经伏诛,但那批粮食究竟去了何处谁也不清楚。恰巧秦王便用万担粮食赈灾,试问这么大一批粮食,何处能够在短时间内筹措得出来?”
万担粮食确实不是小数目?不是说能筹齐就筹齐的。
秦王的脸色变了变。
粮食可以说是外郡购买,但要拿出具体的人证物证,短时间内并不好准备。
就在秦王进退维谷之际,太子忽然出列。他对着龙椅深深一揖,声音温和沉稳,“父皇息怒。王御史言辞虽激烈,也是一片赤诚。只是秦王毕竟年轻,行事或许有不妥之处,但想必绝非有意为之。”
秦王猛地转头,——太子这是在帮他?
太子温和的看他一眼,又继续道:“去年成安郡大旱,秦王能挺身而出,已是难得。”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痛心,“只是三万晏家军埋骨雪原,终究是因粮荒而起。儿臣以为,可罚秦王闭门思过三月,再捐银五万两赈济眉州,也算给百姓一个交代。”
这番话看似求情,实则坐实了“秦王办事不力”的罪名。站在太子身后的几位大臣立刻附和:“太子殿下所言极是!秦王理应惩戒!”
秦王脸涨得通红,袖中的手死死攥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父皇,儿臣当真没有让人偷换眉州赈灾粮。”
皇上看看跪在地上的秦昭,又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太子,眉头拧成个疙瘩。
王复弹劾有理有据,晏家军的牺牲更是事实,他若不处置秦王,何以服众?
“秦王,”皇上的声音冷了几分,“你可知罪?”
秦王的膝盖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闷响:“儿臣无罪!请父皇明察!”
“还敢狡辩?”皇上猛地拍案,“即日起,禁足王府,无诏不得出府半步!”
“陛下,臣,有话要说。”文官队列中走出一人,正是秦王的舅父户部侍郎苏成业。
“苏爱卿有何话说?”皇上眯着眸,目光沉沉落在苏成业身上。
苏成业拱手道,“圣上,去年冬月,秦王确实让臣帮着筹措粮食。”
他从怀中摸出一卷文书呈上,“这是青州、徐州的通关文牒。去年成安郡大旱,秦王心急如焚,是臣托了青州刺史,从当地粮商手中筹了八千担粮,又让徐州的内弟凑了两千担,前后用了二十天,才将粮送到成安郡。”
眉州战败之时,正是臣托人筹措的万担粮食抵达成安郡的日子。”
王复的脸色微变:“苏大人怕不是记错了?”
“这样大的事,我定然不会记错。”苏成业一脸诚恳,“青州粮商盖有印鉴的账册便在我手中,若是王大人不信,我可以让人即刻送来。”
秦王笑着看了太子一眼,太子亦是回了他一个和煦的微笑。
王复不甘道:“圣上……臣还有证据,严文远。。。。。。”
“好了。“皇上温声道:“朕知道你一片赤诚,但今日这事已经清清楚楚,秦王用于成安郡的赈灾粮来路清清楚楚,这足以说明秦王与眉州霉粮之事无关。”
秦王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成业朝他微微点头。
一场风波已经平息,王复却不肯罢休。
“陛下!臣,还有一奏。秦王已年满二十,按律早该前往封地就藩,却迟迟滞留京城,恐非吉兆。安王比秦王年幼,都已就藩一年,恳请陛下让秦王即刻前往封地,以正祖制!”
皇上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父皇,”太子再次出列,温声道:“儿臣以为,秦王年轻,留在京城可多向父皇学习治国之道。封地之事,不妨再缓两年……”
“缓两年?”王复道:“太子殿下是想让秦王在京城待到陛下禅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