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太子猛地变脸,“孤何时说过这话?”
“够了!”皇上猛地起身,“朝堂不是吵架的地方!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太子回到东宫,立刻便让人关上了房门。
“废物!一群废物!”他阴沉着脸,将案上的玉砚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侍从们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不敢出声。
“父皇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子!”他抓起一只青花瓷瓶,狠狠砸在墙上,还不解气,又抓起一只梅瓶。
“殿下,”一名宫女从外面低着头走了进来,“皇后娘娘请您去长乐宫一趟。”
太子的怒火猛地一滞。他放下梅瓶,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长乐宫的烛火昏黄,皇后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有些怅然。
“你来了。”皇后的声音很轻,带着股说不出的疲惫。
太子情绪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淡:“这么晚了,母后找儿臣有何事?”
皇后抬眼,“今日早朝的事,我听说了。”
太子抬头,眼里晦暗不明,“秦王用霉粮换走眉州赈灾粮,证据确凿,父皇却听信苏成业的狡辩,没有任何责罚。王御史提出让秦王就藩,父皇竟直接退朝!”
皇后没有接话。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眉州的霉粮……真是秦王换的?”
“是他换的。”
皇后颤声道:“所以,这事你原本就知晓?”
太子的动作顿了顿。他避开皇后的目光,走到案前,端起冷茶灌了一口:“儿臣也没有办法。。。。。。”
啪的一声。
太子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皇后强压住内心的翻涌,哑声道:“那三万晏家军的性命,那眉州冻死饿死的百姓,是不是全都在你的算计里?”
殿内死寂一片,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太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扯出一抹冷笑:“是又怎样?儿臣是储君,将来要继承这万里江山,难道要为了几个百姓、几万将士,就放过秦王这个心腹大患?”
“孽障!……”皇后猛地站起身,身形晃了晃“你竟真的知道!你竟真的敢!”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本宫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儿子?那可是你的外祖父,你的亲舅舅?为了扳倒秦王,你竟拿他们的性命做棋子,你……你与秦王又有何异?”
“母后!”太子激动道:“这储位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秦王步步紧逼,儿臣若是手软,死的就是儿臣!”
皇后指着他,指尖颤抖,“你可知‘民心’二字重若千钧?你今日能为了权力牺牲晏家军,牺牲眉州百姓,明日就能为了皇位牺牲更多人!这样的你,将来如何做一个仁君?”
太子红着眼,“儿臣是为了大局!”
“大局?”皇后笑了,笑得眼泪直流,“你的大局里,就没有‘良心’二字吗?你外祖父和三万晏家军为了护佑百姓,埋骨雪地……我们晏家,何时出过你这样冷血的人?”
她后退一步,跌坐在软榻上,忽然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
“你走吧。”皇后闭上眼,眼泪簌簌滚落,“本宫没有你这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