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苍白的脸颊,祁应竹想要收回胳膊。
然而左手被牢牢地反握住了,一旦有风吹草动,楚扶暄便会跟着颤一下,像是不满意祁应竹的抽离。
祁应竹没辙,小心翼翼地让他牵着,待到药水快要挂完,护士过来拔针,两个人还没松开手。
见状,护士忍不住瞥了好几眼,似乎在惊讶这两人怎么这么缠绵?
察觉到了目光,祁应竹堪堪坚持着没把楚扶暄甩开,默默承受了同性恋这道标签。
他感觉自己非常无辜,朝楚扶暄咬了咬牙,可惜楚扶暄毫无所知,彻底地陷入梦乡。
之前两人在甬州,祁应竹借宿在楚扶暄家里,彼此不得不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也见过对方的睡相。
比想象的乖顺许多,几乎不会翻来覆去,呼吸声很浅,没凑近听都注意不到。
只是人前那么明艳的性子,人后怎么总是皱着眉头?
祁应竹上次以为楚扶暄怕冷,此时此刻,病房里暖气充足,他看上去却依旧不太安稳。
在做什么梦?祁应竹望着他苍白的侧脸,有一些神游。
说起来他们都没聊过,楚扶暄在海外工作了五年,除了简历上闪闪发光的项目经验,还有过什么际遇?
楚扶暄在心性方面,着实不像被娇生惯养的富家子,虽说早早留学的孩子会更容易成熟,但离开了父母,具体是什么打磨了他?
两人交集尚浅,祁应竹之前没深究,可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楚家即便不是大富大贵,经济上也堪称稳健,楚禹在当地开连锁的培训机构,而郑彦仪出身殷实,有不少店铺、港口的固定收入。
这种条件可以说是衣食无忧了,在留学圈或许不稀奇,但肯定吃不上多少苦,最重要的是,楚扶暄的父母都很爱他。
你怎么没有懂得爱自己?祁应竹专注地看着楚扶暄,在心里问。
他一晚上没睡,待到这边查完房,楚扶暄迟迟没有转醒的迹象,祁应竹询问这样是否要紧。
“应该是累坏了,而且药里有镇定的成分,你让他多睡一会儿。”医生说。
于是祁应竹折回病房,椅子靠在床头柜这边,屈起胳膊枕住脑袋,很浅地合了一会儿眼。
待到他午后醒来,那只胳膊被压得有点发麻,旁边是楚扶暄的手机,联络过自己便熄屏了,现在跳出电量告急,还有一通未接来电。
祁应竹不知道锁屏密码,打算先去车里拿充电器,继而感觉到哪里不对。
匆匆低下头,楚扶暄又握住了他垂落那只的手。
祁应竹:“……”
“黏人精。”他开口就诋毁楚扶暄。
对此,楚扶暄难得没有反应。
连续挂了好几瓶药水,他的手背有点肿了,血管旁浮现些许的淤青,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像是随时会从眼前消失。
祁应竹注意到了这一处细节,琢磨着待会儿顺便去买支药膏。
思索着怎么才能不惊动楚扶暄,余光里,静音的手机再度接入来电。
这下不需要解锁,祁应竹瞥向备注的“赞助商”,选择了及时接听。
“伯父,下午好。”祁应竹猜得到这绰号指的是谁。
“怎么是小祁?”楚禹吃惊。
随即,他笑着说:“你也好,哎呀,昨天还在纠结联系你会不会太打扰,这下我俩正巧碰上了。”
祁应竹给楚家父母留了号码,社交软件也加着好友,不过彼此一直没有什么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