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院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李翊一身朝服,腰佩玉带,负手踏入内室。
他面容肃然,目光如炬,只在看向妻儿时,眼底才掠过一丝温和。
李安连忙端正衣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父亲。”
李翊微微颔首:
“方才你母亲所言,可都记下了?”
李安挺直腰背,朗声道:
“回父亲,孩儿谨记在心。”
“入太学后必当勤学,亦不会妄言家世。”
李翊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抬手轻抚幼子发顶:
“甚好,甚好。”
待李安随侍从出门登车,李翊这才转向袁莹,唇角微扬:
“夫人今日倒是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袁莹轻哼一声,眸中漾着娇嗔:
“夫君这话说的,好似妾身平日不将你的话当回事似的。”
李翊低笑:
“非也,只是夫人性情率真。”
“往日总怕安儿在太学受委屈,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他是相府公子。”
袁莹俏脸微红,纤指捏着袖角,嘟囔道:
“妾身这不是……怕他被人小瞧了嘛。”
李翊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安儿年纪尚小,过早显露身份,未必是好事。”
袁莹眨了眨眼,忽然凑近一步,仰脸笑道:
“那夫君当年出山入仕之时,可曾隐瞒过家世?”
李翊一怔,随即失笑:
“为夫当年不过是布衣白身,有何可隐瞒的?”
袁莹“噗嗤”一笑,眼波流转:
“难怪夫君如今这般谨慎,原来是吃过亏的。”
李翊无奈,伸手轻点她额头,“顽皮。”
袁莹顺势挽住他的手臂,娇声道:
“好啦,妾身知错了。”
“不过……”
她眼珠一转,“安儿此番入太学,夫君可安排了人暗中看顾?”
李翊眸光微深,颔首道:
“太学祭酒蔡琰与我有旧,自会关照。”
“哦?就是你从匈奴人那里赎回来的妹妹?”
“正是,此女乃是大儒蔡邕之女,才学过人。”
“只是兴平年间,不幸没于南匈奴左贤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