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津转头就要离开,包厢门被从里拉开了,一只手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臂,人的块头很大,力气也大,不是健身练的,大概就是搞拳击搏斗的,再不济也多少沾点边,直接就把祝安津从门口拖了进去。
祝安津失了重心,顺着惯性踉跄了半圈,又被人从后背一搡,整个人就砸向了自动回合的大门,重重摔了上去。
这半个月,他在蒋平延身边长的那几斤肉已经全瘦没了,甚至更干巴了些,肩膀、腰、手臂都被撞得生疼,他也顾不上了,警惕地迅速转了身,后背紧贴向冰冷坚硬的大门。
对面的沙发卡座上坐了七八个人,有几个是他去年在酒吧见过一面的,剩下的是生面孔。
正中间坐着祝憬,人这次没有对他熟悉地假笑了,只是面无表情地向他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机:“你还真来了。”
他无名指上的素色戒指一闪而过,祝安津皱起了眉。
祝憬站了起来,缓慢向祝安津走近,身体里的那颗心脏大概的确就要罢工,他消瘦病态的脸上没有血色,眼周嘴唇都淤黑:“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下贱。”
“你来是想要听见平延哥和你说什么,说虽然一开始是游戏但是现在已经舍不得你了,要带你私奔?还是说虽然要和我结婚,但是心里装的只有你?”
“还有三天就要做手术了,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啊?要我给你转述一下你们在床上的细节吗?还是你自己听一下你在床上是怎么叫的?”
祝憬解锁了手上的手机,屏幕上是数不清的录音条,人随便播放了一条,不堪入耳的声音就传出扬声器,祝憬又将音量调到了最大,断断续续的口耑息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像没有画面的三ji片。
“蒋平延、不要、不要堵住。。。”
“松手、别咬我。。。”
“啊啊。。。求你了。。。”
熟悉又令人耻辱的声音宣之于大庭广众,祝安津的脸色僵滞住,变得比祝憬还要病态、惨白,他的脊背蹿透了冷,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腿脚身体都如同被钢筋穿透,钉死在了地上,钉死在这张门上。
偏偏祝憬还不满意,要火上浇油地继续冷嘲热讽:“你知道哥会录这些吗?看你这副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吧,你猜猜他会发给多少人共享?你猜猜我们这些人都听了多少遍你的素材?”
“sao、货。”
祝安津的胸腔猛然颤了颤。
原来这就是蒋平延口中的祝憬知道,知道他和蒋平延在一起,知道他们的种种,就差在房间里旁观,这样卑劣的知道,难怪蒋平延避而不谈。
他艰难地发出声,喉咙像是被塞满了棱角分明的石头,光是轻微的震动就划破他的皮肉,牵扯起他满身的神经,痛得他止不住发抖:“。。。你又好到了哪里去?”
“你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要忍受你的未婚夫和别人睡在一起两年,听他和别人在床上的录音?”
“呵。”
祝憬鄙夷地嗤笑了声,那张脸上又是练习过无数次的标准笑容:“你这种一辈子都在底层的人怎么能理解,平延哥可以在外面有很多情人,也可以和无数人上床,那些逢场作戏我根本不在乎,毕竟我才是他的家,他的心里也只会有我。”
祝安津确信了这群人都是神经病。
祝姝明,祝憬,蒋平延。
也许他自己也是,否则怎么会和蒋平延周旋了这么久。
*
包厢里有一间暗室,后门通向酒吧的安全通道,嘴上说着不在乎的祝憬,实际上心底大概是在乎地要了命,叫座上七八个人一起把祝安津拖了进去,留口气别死了就行。
祝安津被扒了厚实的外套,只一件单薄的里衣在身上,狠狠挨了一顿打。
这群人喝了不少酒了,都异常兴奋,腿脚完全没有收住力气,祝安津只能尽力把身体蜷缩起来,像一只被拔光了棘刺的刺猬,让他们的踢打尽量落在他的手脚和后背。
肩膀,手臂,膝盖,小腿,脚踝,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挨了个遍,即使已经很努力地保护自己脆弱的地方,他的肚子仍然被不知道谁趁乱狠狠踩了两脚,从胃里向口鼻漫出血腥味。
他的全身都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满,挨到哪里都钻心刺骨的痛,在拳打脚踢里无助又可怜地抱紧自己,祝憬终于在外面敲了门:“出来吧,平延哥要来了。”
这群人这才停了动作,祝安津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因为忍耐呼声,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齿缝间都是血。
一开始拽他进来的那个男人把手里拎的那瓶啤酒一口闷了,一溜水顺着人的下巴淌到了他的身上,下一秒,空酒瓶就用力砸在了他的后背。
“唔呃。。。”
祝安津终于没忍住痛呼出了声。
半边酒瓶碰了地,瞬间炸开了,他清晰地感觉到玻璃碎片刺破单衣扎进了他的皮肉,后颈,手臂,而后便是尖锐的痛和烧灼般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