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把蒋平延的手拉开,但也并没有动,因为不想再被赶到冰天雪地里。
“这个病叫皮肤饥渴。”
蒋平延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更用力地碾了下他的皮肤,碰到了他月要间的痒痒肉,他整个人拱着腰蜷缩了下,踢到了蒋平延的小腿。
蒋平延抬腿把他的脚压住:“所以要接触皮肤。”
祝安津突然猛挣开了蒋平延的手,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这样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
蒋平延还躺着,抬着眸,懒散地仰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蒋平延的嘴角有点上扬的弧度。
他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了,耳根也红透,即使是这样浓郁的黑暗也掩盖不住他脸上的慌张,也许是在福利院长大,他从没和人这么亲密地拥抱过,因此完全的手足无措。
“。。。你是祝憬的订婚对象。”
祝安津觉得自己成了坏人,他掀开被子就要往床下走,蒋平延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所以呢?订婚宴已经取消了。”
祝安津的声音小了:“总要定的。”
“我七岁的时候,捡到过一只狗。”
蒋平延毫无征兆地转了话题,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吃抑制症状的药,我只是抱着它在床上玩了会儿,被我妈看见了,就把它从这里扔了下去。”
他看着祝安津,暗色里的眼眸被睫毛扫过错落的阴影,像夜里的枯树的影子:“她说别再做这种事,说很恶心。”
他只是很平淡地讲述,没有把当时何安的疯狂和歇斯底里也一起讲出来。
和蒋国明结婚时,何安一直在首都的医药研究院工作,是个从容又知性的科研员,也一直将工作放在自己的生活重心,直到她收到了调派出国深造的机会,被蒋国明拦下,锁在了家里,逼她生孩子,在家相夫教子。
她逃不了,被关久了,又被迫生下来了蒋平延,精神状况也日益下降,好在家里有佣人,这个家庭还能够正常运转。
变故发生是蒋平延的病症显现。
念幼儿园时,一碰上同龄的小孩子,蒋平延就会疯狂地缠上去不撒手,像寄生猴一样,别的小孩被缠得哇哇大哭,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每次都要老师出手,才能把他从别人身上扒下来。
次数多了,老师也发觉这种行为并不像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通知了家长,要带去医院检查,结果蒋国明认为这种事情是何安的职务,便又逼着何安来幼儿园管教厌恶的儿子。
何安被几个保镖“护送”着来的幼儿园,见到蒋平延就发了疯一样扇他的耳光,保镖视若无睹,老师也拦不住,蒋平延被甩在地上站不起来,又被她拿脚踹,她骂蒋平延恶心,和蒋国明一样。
蒋国明是本性使然,缠上她就再也甩不掉,但蒋平延的确有病,不过她根本不再有任何理性的思考。
此后何安完全地精神崩溃了,她认为这个家里没有一个正常人,她开始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再不和任何人接触。
蒋国明长时间在外出差,她的精神状况就会稳定很多,不巧的是蒋平延把狗带回家那天,蒋国明正好回来,又去了何安的房间,并且在发现门被锁了时派人来把门砸烂了。
“从那一天起,我没有再接触过任何活物,那天晚上你在游泳池,很像那只狗,它喜欢去庭院的观景池里玩水,总是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
然而事实是那只狗很乖,它才到蒋宅第一天,只会跟在蒋平延的脚边,从没有去过观景池。
唯一一次是被何安扔下去的,所以祝安津被推下去的时候,蒋平延才会觉得他可怜得很像那只狗。
二楼的高度不致死,它的运气却很差,楼下正好是观景池,它砸在了池中心的石头上,那片水很快就变成了透明的红。
然后何安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蒋平延的手指收紧了力气,拇指压着祝安津凸出的腕骨,疼痛从骨头芯里传出来,祝安津觉得此刻的蒋平延失去了白日里的倨傲和高高在上。
他静默地坐着,俯视着蒋平延平淡的、却因为那些话在他眼里变得脆弱的轮廓,觉得蒋平延下一秒就要开口说我只抱过你,你已经说了不恶心了,你不能反悔。
最后,祝安津自己一点点缩回了被子里,不再提要走。
蒋平延连他的手腕也一起放开,就那样认真地、完全地看着他,他翻了身,重现了在他坐起来之前两人的姿势,而后很小声地开了口:“不恶心的,你可以抱我。”
蒋平延低了声音:“刚才那样也可以吗?”
“可以。”
“不是不合适吗?”
祝安津咬住嘴唇:“你可以把我当成那只小狗,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沉默了很久,蒋平延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的手重新钻进了祝安津的衣服里,捂住了祝安津的腰,而后手臂收紧了,完全地将小了他一大圈的人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