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回笙盯着短刀,她清晰感觉到刀尖划破外套布料,抵达内侧的皮肤。
这把刀很快,快到可能她只用施加一点切苹果的力道,刀刃就可以刺穿心脏。
脑中突然飞闪很多画面。
是那年大雪纷飞,轻轻落在颊边的吻。
是分手出国,偷偷藏在告示牌后面不敢现身的身影。
是异国他乡的阁楼,她用头发编织SOS放走白鸽,趴在窗口等警察时凝望的那棵银杏树。
是初初回国,那个身穿警服不苟言笑,却在对视那一刻错乱的眼神。
是工地坠下重物,咬牙撑在她上方的身体,和插穿肩膀的钢筋。
每个场景仅有一个画面,如电影结尾时一扫而过的片花飞快闪过,最终落幕,台词在二中响起回音——
“下次你想跟踪别人,可以跟踪我。想拿刀划别人,可以划我。如果有一天,你要牵条狗才有安全感,那我可以做那条狗。”
“刀子只会让人流血,让人痛苦。伤口就是伤口,不是加害人的功勋章,你也不会从中获取快感。因为你是善良的,你知道,我是疼的。”
“如果,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失控,崩溃,甚至杀人呢?”
颤抖的手停了下来——
如果,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失控,崩溃,甚至杀人呢?
如果,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失控,崩溃,甚至杀人呢?
如果,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失控,崩溃,甚至杀人呢?
噔!
紧绷的丝弦突然崩断,黑暗煞白。
电光火石之间,握刀的手腕猛然用力。
嗤——
短刀刺进□□,整个刀刃插进体内,只留刀把在外。
握刀的手没有松开,两手合力握着刀把。第一次伤人,肢体陌生得不属于自己。刀刃插在体内,刀把上的手却还在发抖,手背鼓起嶙峋细骨,刺穿的伤口撕开,淌出鲜红血液,顺着手腕流下,蜿蜒的血道似淬酒的蜈蚣玷污了皮肤的瓷白。
手腕拧成扭曲的弧度,胳膊弯折,脖颈紧绷。下唇死死咬在齿关,目光如刀,眼睑周围肌肉收紧,眉毛如利剑插进眉心。额头的纱布被血染红,血迹顺着眉角淌下,在脸侧留下两道清晰的血迹。而这,统统不及那双眼睛深处的血腥——
这把锋利的短刀,扎进了欧阳镜的胸膛。
“你。。。。。。你。。。。。。”
欧阳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错愕地看着刀口的位置,又看向目光锐利的柳回笙。
柳回笙直勾勾盯着她,眼中迷雾不再,取代的是比钻石还要澄澈的利光。她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怨怼:
“Thanatos,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