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的工作日,楚铭放了学,背着书包独自回家。
他就读的中学离家不远,走路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一开始,楚凝总是想要接送他,但阿铭是个从小就颇为独立有主见的小孩,他不想让这点小事占用楚凝的时间,坚持要自己上学与回家。
爸爸是一个很会操心的人,但也是个很尊重和理解小孩的人。
已经过去了好久,但楚铭还记得那天爸爸脸上流露出无奈又欣慰的笑容,他俯下身,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阿铭真是个乖孩子。”爸爸这样夸奖他。
楚凝体温总是偏凉,可楚铭却觉得爸爸的掌心很温暖,像是大鸟翅膀内侧暖融融的绒羽。
让小鸟有的时候,会想要一辈子蜷缩在他的羽翼下面,与他依偎在一起。但理智很快便会催促着楚铭努力一些,他要快快成长起来,换他为爸爸遮风挡雨。
回家的路上,楚铭经过一条嘈杂的小巷,狭窄的巷子里,几个孩子正在追逐打闹。
忽然间,楚铭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一眼。
周边某户人家裸露在外的窗台上,一只花盆摇摇欲坠,恰好有一阵风穿巷而过,那花盆眼见着就要被风吹落,砸在那几个一无所知的孩子身上——
楚铭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掐了一个指诀,他的嘴唇也在无声翕动,以古音念着现代早已失传的古老咒语。
窄巷之中,顿起一团黑雾,那黑雾形似猛兽,猛地朝那几个孩子扑去!
“啊!”巷子了响起几声重叠的尖叫。
几个小孩只觉得好似有一大团黑糊糊的东西朝自己扑来,惊叫一声,下意识往反方向躲。
黑雾在快要触碰到他们的时候蓦地消散,几乎同一时间,一只被风吹落的花盆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几个孩子看着那只掉在他们方才站立位置的花盆,人都要吓傻了。
紧接着,他们头顶就响起了一道冷淡的声音:“劳烦让让。”
他们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穿着校服,年长他们许多岁的哥哥。本来挺闹腾的小孩被方才那一下吓傻了,下意识就听了话,乖乖靠墙站着,给楚铭让出一条足以通行的路。
楚铭走出去几步路,听见身后远远传来孩子们激动的讨论声:“喂,你们有没有看到黑黑的一团东西……难道只有我看到了吗?”
“我也看到了,是不是风刮起了什么东西啊?”
“好险,要不是退了几步就要被砸到了……”
楚铭在心里说道,那是幻术。
他从那个莫名出现在梦中的男人那学来的幻术。
男人的性格和楚凝简直是两个极端,冷硬得像块石头,对练的时候总是把楚铭扔来扔去。也就是在梦里感觉不到疼痛,现实中如果这么干,楚铭高低要报警把这虐待小孩的人抓起来。
男人扬言:“等你在这梦中胜过我,就算出师了。”
刚被轻轻松松击溃,感觉男人揍他和碾死一只蚂蚁差不了多少的楚铭挫败道:“我怎么可能胜过你。”
男人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若你在自己的梦中都胜不过我,早点歇了保护你爸的心思吧。”
听他提起楚凝,楚铭立刻咬牙站了起来,但他还为一事感到疑惑:“这是我的梦?”
他好似问了一个蠢问题,男人不屑地背手离开了。
他有一种很奇特的气质,总而言之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像是封建社会出来的。楚铭从头至尾都在疑惑他的来历,可男人不愿与他多言,甚至他的相貌,也是在楚铭第一次用出幻术后方才出现在他眼前。
直到昨夜,男人才与他多说了两句。
昨日他进入楚铭梦中的时间要比以往都早,楚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地上一通摩擦,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还手,与往常一般开始对练。但是这次练完了,男人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的梦境。
他看上去有点郁闷。
楚铭心中疑惑,又问了那个他问过好几次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本以为不会回答他的男人这一次睨了他一眼,说道:“我是你后爹。”
楚铭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信?”男人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上红色的抓痕,“你爸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