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就问,不想问就不问,哪里来的逃避一说?
水舒面无表情:“听不懂,转人工。”
既然水舒不愿开口,林霁月也不想多说。短暂的会话结束,餐桌响起碗筷碰撞的声音。
水舒没有离开,也没有拿起那纸合同,而是看向客厅那盆昙花,又看林霁月,“你看见了,它开花的时候。”
昙花开花凋谢那一晚,正好是林霁月出差那一天。
林霁月吃饭姿势很优雅,闻言顺着水舒的视线。花期过后,昙花存在感微弱得几近于无。他随意回道:“半夜两点开的花。”
“两点,你没睡。”
很简单的互动和问话,那双看过来的蓝色眼睛漂亮得出奇。
水舒很简单的挽了发,简单宽大的T恤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和大片锁骨,他戴了和发丝颜色相同的金色沙漏耳坠,下边跟着叶子形状的银色吊链。
沙漏缓慢、旖旎地流动,像是特殊的倒计时。
窗外阳光蔓延,开了暖气的室内温度逐渐变得舒适,亚瑟的睡姿变得更加狂放慵懒,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狗,和压抑的空气格格不入。
林霁月放下筷子,冷色调的背景让他看起来更为冷淡,光线勾勒他深邃英俊的眉眼。他肯定地回答:“没睡。”
“没睡,那你在干什么?”
对话一点一点抽丝剥茧接近真相,水舒抬着眼皮,直接地和林霁月对上视线。
——是谁在逃避?
并不温和的目光,也算不上敌对,更多是看不起的嘲讽。水舒一向爱用这样的眼神看人,对那些不喜欢的、看不起的人,都是这样的神态。
在水舒眼里,大概只有一个人不一样,那就是殷聿。面对殷聿,水舒总是随和、放松的姿态,轻松的氛围,眼底时不时含着逗弄的戏谑。
林霁月在很多年前就看见过这样的水舒。
那是他和水舒的第一次见面。算不上太特殊,甚至天气他都记不太清楚。回想起来,应该是和平日无异,晴朗的天气。
无法拒绝的高中母校邀约演讲,二十一岁的林霁月从车上下来,学生会成员在门口接送,角落里一个女生小声焦急地小声用手机联系人。
不远处,花店门口站着一个男生正在挑花。
“部长,他们说那位学长更喜欢五颜六色的花怎么办?”
“他们?是他们还是沈秋予?”
修长白皙的手指捧起一捧花,男生把花抱在怀里,微笑:“让沈秋予去死。”
同一时间,学生会成员领着林霁月进门。
水舒挑好活动要用的花束,余光瞥到一盆瘦弱的植株,脚步停住,问:“老板,这盆昙花怎么卖?”
……
演讲结束,林霁月回到后台,当初联系他的学生送上一束精致的花,周围一片掌声和欢呼声:“学长辛苦了!”
“学长讲的特别好!”
高中生最不缺的就是彩虹屁和情绪价值。
林霁月一一回复,谢过这群闹腾的小孩后放下花束,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抽烟。
他挑的是礼堂后面破败的阳台,几乎没人经过,只有不远处有一盆很丑的植物,和休息室那束精美的花束成鲜明对比。
香烟燃烧到尽头,林霁月咬着烟,手机里跳出医生给他的复查报告。
性无能,依旧和去年一样的结果。
并不意外。
关闭文档,下边是医生一如既往的废话治疗方案或者饮食建议。
林霁月懒得回复,冷淡的视线穿过树林,不少小情侣在偷偷地牵手拥抱。
“沈秋予,你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估计更讨林学长喜欢。”
突兀的声音惊飞树上群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