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对。所以我猜他演我演的挺像的,我妈我哥都看不出来。”
“你不会为此感到焦虑吗,有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我不敢……我害怕那些医生说我是心理疾病,也害怕他们的治疗方法是消除一个人格,那怎么办?且不论可能是哪个人格会被消除,‘我’始终是‘我’,无论是‘自我’‘本我’还是‘超我’。”
“所以你的精神压力一直不小啊。我们在你的寝室也找到了抗焦虑的药物,你去过医院,对吧。”
“对……”崔景点头,又摇头,“我是去看焦虑症抑郁症的,我没有说过多重人格的事,医生也没有看出来。”
“后续呢,治疗效果怎样。”
崔景摇头,“没有效果。那药吃了会没精神,但我睡不着觉。所以我后面就没吃了,我就定期去做一下心理咨询。”
“哪家医院?”
“没去医院,就预约了学校心理室的心理咨询。一个星期去一次吧,感觉也挺好的,跟心理老师聊聊天,对放松心情有帮助,又隐蔽,我们系去的人挺多的,不用担心别人发现我可能有多重人格。”
李澈颇赞许地看了眼张怀予,能把半个疯子调得说人话真是有几分本领。他接着问:“你在最近几个月有没有接触过这个人?”
他展示了一下秦武扬的照片。
“有。”崔景点头。
“什么时候?”张怀予坐直了身子。
“前天。”崔景挠头,“我知道的,他好像是个企业家。我前天去当招聘会志愿者,他也在,我还给他和校领导合影拍照了。”
“此外没有接触过?”
“没有。他是个挺有名的企业家吧,虽然是个接触的好机会,不少志愿者都想去跟他聊一下,但我不敢,我还挺社恐的。”崔景往后缩了缩。
“社恐,你还去当志愿者啊。”张怀予皱起眉。
“那个,心理室的老师挺关照我的。她鼓励我多参加一些校内外的实践活动,一来缓解哲学系的毕业就业压力,二来能体验存在感和联系性。这个活动的志愿者也是她给我争取到名额的,我想不能辜负老师的好意,而且我们哲学系研究生也不好找工作,我也不算是很出色的,提前去看招聘会了解一下也挺好,所以我就去了。”
倒还算是合理。
“你仔细回忆一下,近几个月间,有没有其他让你感到困惑的人和事?”
崔景闷头苦想了一会儿,刚要摇头,忽然又直了腰,但立刻又塌了回去,摇了摇头。
“不用顾虑,想到就直接说。”
“应该也不算是什么怪事吧……”崔景抬头,目光茫然地打量了一下两人,头又垂落下去,“就是刚才忽然想起来,前天招聘会上,那边公司还有一个人,看衣服感觉是保镖之类的。我看见他就觉得有点眼熟,但当时没想起来是谁,就在刚才我忽然一下子想起来了。”崔景自顾自点头,“时间的话好像是半个多月前吧,我给我导去送个调研材料,路上忽然有人拍我一下,又说认错人了,不过他那个眼神让我挺不舒服。”崔景说到这里也不自觉调整了一下姿势,“所以一下子又想起来了,在招聘会上好像又看见这个人。”
张怀予连忙把秦朗的照片放了出来,“是他吗?”
崔景像看鬼一样看他:“我哥?”
张怀予刚要解释,李澈给他按住了,点亮手机,展示了另外几张证件照,“在这几人之中吗?”
崔景指向其中一张:“应该是他。”
张怀予看过去,那是三张身穿保安制服的证件照,而崔景所指的人,正是梁其宗。
*
结束问询以后,张怀予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发现周平已经回复他了。
“按时吃了,刚才一直在看书。”
那行。张怀予想,没出啥事就好。他又问:“看书吗,是书房里那些?”
这回倒回复得很快,只有一个字:“嗯。”
“看哪本呢?”非常之没话找话的操作。
周平这回发了张照片过来,他打横手机一看,硬壳暗纹烫金字体,封面上有四个大字:《中国通史》。
嚯,家里还有这本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