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你妹妹不是不信吗。”
这话倒让秦武扬正眼瞧了他。
“她那屋里你去过吗?那墙上,有个无穷符号的,她自个儿都打上叉了。她是背着你的吧,想着法子要把秦朗的死完全嫁祸给崔景,还怕只有凶器不保险,说不定是特意留下了自己的信息。”年觉明嘴上扯着些有的没的,心里已经想好了行动计划:莽上去,第一步先把对方控制住,那么笼中鸟的状态就会形式逆转。
“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根本不信还能去什么另外一个正确的或者谬误的世界。她知道无论做什么,你也只能留在这里了,所以做得很绝的,她把所有罪名背上,然后去死,就是为了让你不被抓到罪证好好活。说真的,要是你没有杀死无辜的黄乔申,她可能还真能成功。”
秦武扬冷笑了一声,又回头看了眼窗外。
窗外正对着天空,灰白的天空透出了更多艳丽的红。
“所以啊,你也不能让她白死吧?”
“不。”秦武扬出了声,他右腿略向后退了半步,被年觉明捕捉到,“我的妹妹,没有死。”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年觉明已经飞身上前。那一枪正好打在秦武扬的小腿上——接近垂直的楼梯角度刁钻,这已是李澈能给他最大的支援。
年觉明近身的一瞬间便已经擒住秦武扬的左臂,正要借此将人按在地上,锋利的刀刃几乎是贴着他极速后退的颈前而过。虽说没能第一步就给人控制住,但如今他已经出了钢铁牢笼,破了一夫当关一样险要的关隘了。
人的潜能当真是奇怪。肾上腺素与绝境绑定在一块儿,腿伤似乎没给秦武扬造成多大影响,他甫一脱身,便向这层锁了的铁闸门去。
怎么,声东击西?那道门实际上没锁?他还有退路?
年觉明的直觉控制着他的身体,要封锁对方的退路。
但确实是声东击西。
那道早就锈死的门才是东,东南侧也大开的窗才是目的。秦武扬果决的,不带留恋地,从那窗越过去了。像那不是一扇窗,是通往新世界的门扉一样。
但还来得及。年觉明与他不过半尺距离,应当能抓得住……
他被人从身后揽住扑倒,是那种要躲避爆炸的标准动作。
只是压根没有发生爆炸。莫说光影热量,连空气的抖动也没有。
只有李澈默默撑着地面又站起来,借着他的手臂,又给他拽了一把拉他起来,才往窗外看。
燃烧的红球陡然跃出了海面,红光,细碎的红光撒在灰蓝的海面。
那是日光,不是洇出海面的血迹。
“李澈,你怎么也过来了?”年觉明也站过来看,他觉得自己看明白了。“怎么的,不信我,觉得我一个人搞不定?”
海水在呕哑嘲哳地后退,像一张进行吞食后餍足的巨口。
“那不是。”李澈仔细盯着海面,除了细碎的阳光与被礁石撕碎的白沫,海面什么也没有,所以他只好抬了头,看向新跃起的太阳。“只是你在,那我得来。”
“就是得这样,不管有什么在前面。”年觉明也抬眼看向太阳,“总得要往前,总要看一眼奇观。”
浑圆的,火红的太阳,映亮了半个天空,金与红与黄与蓝,随意调和了一下,抹在壮阔的天地画布上,绚烂非常。
日出果然是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