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威胁不到,薛昌珲就只能选择妥协。
向顾瑜琛妥协,好好谈,也许还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薛昌珲心念一转,罢了,罢了……
“好,你要真相,我就告诉你。”
薛昌珲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代表了他冒险的决心。
承认顾瑜琛的身世,对薛昌珲来说就是最大的冒险。
薛昌珲两鬓的白发微微颤动着,刚毅的脸上,怒气消减几分,更多的是揪心和惋惜。
“实话跟你说吧,这件事,是我的遗憾,但并不像你所以为的那样,我并没有抛弃你母亲,而是当时形势所逼。”
顾瑜琛的表情更加冷冽:“别废话了,说重点。”
他的每个字都透着对薛昌珲的憎恶。
薛昌珲一声叹息:“三十多年前,那时你母亲和我,初初相识,我们一见钟情,很快相恋了,我们俩情投意合,满以为和顺利地结婚生子,可谁知道,当时你母亲的家里缺极力反对,并且还将她与顾家联姻,安排她嫁给你父亲。”
薛昌珲说着说着,露出几分悲痛的神情,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
“在那个年代,父母之命,比现在更重,更难让人摆脱。
那时我的父亲因遇到最严重的打击,被陷害入狱,家门一落千丈,你外公外婆就因为这个,不允许你母亲和我结婚。
你母亲温柔善良,为人又太孝顺,经不起你外公外婆双双以自杀来威胁,她只能答应嫁去顾家……”
这段陈年往事,时隔这么多年,说出来,仍然是那么凄凉和沉重的,压得顾瑜琛喘不过气。
顾瑜琛心里更乱了,只听薛昌珲一面之词,他该不该相信?
“你要相信,我和你母亲是真心相爱的,我没想过抛弃她,但当时那种情况,我们无能为力。
当她嫁过去之后的一年,我父亲冤屈得以洗清,出狱了,薛家重振声威,并且比以前更辉煌,只可惜,我和你母亲之间已经无法再回到从前,我偷偷去看过她一次,看到她抱着你,你才几个月大……”
或者真的是刻骨铭心的痛,才让薛昌珲这样的硬汉因感触而眼含泪光。
顾瑜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虽然是很久远的事情,可在他听来,母亲当时的痛苦,他能感受到。
就像那时顾家老太太极力反对他和夜雪,那种纠葛和心痛,是当年母亲和薛昌珲都体会过的。
薛昌珲很久没这么激动过了,情绪波动很大,看向顾瑜琛的眼神也终于有一点柔和了。
“我当时并不知道你的身世,我误以为你是顾家的孩子,我心灰意冷,回到帝都,再也没去过滨海市。
后来又过去几年,我家里给我安排了结婚对象,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婚后,直到薛锐出世,我才知道,原来你母亲生下的孩子,是我的……”
说完,又恢复了沉默。
那些事,只是时间上远去了,可是却沉淀在岁月里成了心上抹不去的疤痕,一提起,就感觉仿佛还是遍体鳞伤。
但遗憾终究是遗憾,回不到过去,一切不能重来。
顾瑜琛还在愣神中,薛昌珲也还没从回忆中醒来,但客厅的门却被打开了。
一个贵妇打扮得珠光宝气的,竟然是薛昌珲的现任老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