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黄宁风的笑脸,耳边响起的却是与之相比极度违和的质问:“或者,为什么是我?我的灵魂应该去找爸爸了,但我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为什么也在难过呢?”
一直在它脸上盘踞不去的寒冷退去了,面前的孩子收回了那只狰狞的手,可它仍然只是看着,看着对方的双眼。
可那冷漠的黑瞳里却是再倒映不出它的身影。
它为什么要那么在乎黄宁风的话?
“旱魃”不明白。
黄宁风已经被“棋魂”污染了,它应该回收面前这个残次品,再造一个新的,一个听话的黄宁风。
可它为什么不动手呢?
“棋魂”究竟对它动了什么手脚?
究竟是因为什么?
因为……
“爷爷。”
一个称谓如惊雷般炸响在它的耳畔,让它瞬间慌了神,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因疼痛而躁动的血肉。
它了解人类社会的习俗,它知道这称谓意味着什么。
不应该。
不可能。
不对。
不对!
就在这一瞬间,“旱魃”的心头涌现出了许久未曾有过,却又分外熟悉的情感。
恐惧。
本能地,它松开了钳制黄宁风的那只手。
可它的手刚刚放开,男孩又加重力道,紧紧反握住了它的手。
于一个“灾害”级诡异而言,那力量实在是微不足道,可落在此刻的“旱魃”手上,却是让它生出了无法挣脱的错觉。
“你在因为一个称呼而害怕吗?”
它听到了黄宁风的声音,带着孩童的纯真,可更多的却是成熟者的冷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像个人?”
“你顽固,心口不一,自以为是……你明明是诡异啊,人类的情感放在你的身上,怎么就能那么不伦不类?”
“‘旱魃’。”
怪物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直到这时,它才从那孩子的眸子里再度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血红的表皮,没有任何五官的脸,扭曲怪异的形体……怎么看都不是个人。
可“旱魃”还是看到了。
在那张空无一物的脸上,它看到了“人”所能拥有的东西。
恐惧、痛苦、悲伤。
那是它本不该拥有的东西。
“为什么?人类,诡异,为什么不论哪一边,你都当不彻底?”
站在它面前的孩子再度向它发出了一声疑问,声音又变回了一个幼童所应该拥有的单纯腔调,就像是在向自己的家长索求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答案:“现在的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