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咆哮将“旱魃”的人形躯壳撕扯的支离破碎,因脱缰的愤怒而不再受到约束的血丝化作无情的野兽,愤然冲向它们所能染指的一切,撕咬,吞噬,将幼小的孩童,连带着围困他们的火尽数席卷。
刹那间,如瘟疫般的红从临昌市的郊野上空升起,迅速蔓延至龙国北部的大半天空。
原本被雨浸湿的空气只是在鼻翼抽动的瞬间便变得干燥无比,整个龙国的北方顷刻间陷入了惶恐的躁动之中,就像是在面对一场突如其来,且声势浩大的冬雪。
可……
诡异的本身,那无穷无尽,由血液与暴虐浇灌而成的血丝却还是没有离开这片狭小的郊野。
而这一次,不再是因为“旱魃”对于自我的约束,而是因为一堵又一堵从地下涌出,高耸到仿佛直插云霄的石墙。
奔腾的血丝每洞穿一层石墙,就会有第二层石墙拔地而起,血丝没有穷尽,石墙也没有尽头。
直到所有生命的第三轮呼吸刚刚开始,直到土墙已经堆叠到了白桦林废墟的最外围,离对诡异调查局设立的安全范围边缘只有咫尺之遥,那些血丝才仿佛是感召到了什么,又窸窸窣窣地蜷缩了回去。
攻击似乎结束了。
“再给我一颗!”
但有人知道,还没完。
满脸猩红的严和不顾之前的形象,在一阵急促到仿佛下一瞬就要死去的喘息过后,直接一偏脑袋,从嘴里吐出了乌黑到反常的血。
随后,他伸手,抢过了站在身旁,表现的欲言又止的杨东儒手中的银色药罐,从中倒出了几粒白色的圆形药丸。
“别吃了!”
见严和即将把药吃下去,杨东儒当即大惊失色地喊道:“药还在开发期,未经许可偷出来就罢了,还吃这么多,你不要命了!”
“通知所有人进行转移!”
可严和却是直接厉声命令道,原本随和亲切的模样荡然无存,只有身为军人的强硬:“保护刘子谦的安全,疏散周边所有平民,在陆文局长赶来之前将一切损失控制在最小化状态!”
说罢,他迅速扫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刘子谦,对方正紧紧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嘴巴,脑袋已经被疼痛泛起的冷汗浸透了。
而透过对方微微张开的手指缝隙,他看到了一张黑洞洞的嘴巴,里面再没有一颗牙齿了。
这一瓶药的重量,就是人体所有牙齿的重量。
严和有些涣散的双眼修地暗下了几分,可随后,他却是猛然下蹲,朝着正在飞速崩裂的石墙前方的土地重重按下一掌。
他感觉到了……
高温。
火要漫出来了。
“行动!”他厉声喝道,全身的力量全都集中在了他按在地上的那只手。
下一刻,骇人的热浪冲破了那支离破碎的屏障,可紧随着升起的高墙却又重新将其困在了里面。
等他再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杨东儒和刘子谦都不见踪影了。
“真是大胆!”
而直到这时,严和才咬牙切齿地眯起双眼,愤恨地低声自语了起来:“为了你的计划,你连人民的安危都不顾吗?”
说罢,他抬起死死扣着药罐瓶口,正在抽搐不停的左手,看了眼贴在上面,写着【试验样品,禁止服用】的龙国文字,微微叹了口气,又从中抓出一粒药丸,将其塞进自己浸满黑血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