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那团草泥,看了很久。
然后闭上眼睛,捏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苦。
苦得舌头发麻,喉咙发紧。
她强迫自己咽下去。
胃里立刻翻搅起来,像有火在烧。她趴到墙角,干呕了几声,没吐出东西。
额头上渗出冷汗。
但指尖那点若有似无的苦味,渐渐散了。
她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大口喘气。
油灯的光晕在眼前晃动。
许久,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桌边。
摊开纸,研墨——用自己藏在枕头下的、从账房偷拿的普通墨锭。
提笔。
写下第一个字。
杀。
比白天写的好看些,至少不晕墨了。
她盯着那个字,看了很久。
然后翻过纸,在背面又写了一个字。
萧。
写得很慢,很认真。
最后一笔落下时,她忽然笑了。
很轻,没出声。
吹熄灯,上床。
黑暗中,她摸出怀里那锭旧银子,贴在脸颊边。
冰凉。
窗外传来打更声,三更天了。
她闭上眼。
梦里没有毒草,没有血。
只有一只握着她的手,很暖。
和纸上那个未干的“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