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早上,天灰蒙蒙的,看这样子一整天都不会有太阳冒出头。
文镇长家想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柳倩头戴白布捧着阴阳饭走了出来,紧接着大力士们也把那黑漆漆的棺材抬出,甄氏真真正正踏往去阴曹地府的路了。
甄氏作为镇长的二太太,送葬的队伍却是孤孤单单。甚至都不能用队伍来形容,因为跟在棺材后面的,只有文贤瑞一个人。
不过还好,有人抱阴阳饭,也有人捧棺材头,棺材后面还有人送着,虽然简单,但也算完美了。
男大女小,文镇长是大的,甄氏抬出去,他是不会送行的。鞭炮响起时,他却是躲在后院,手抓住枣树枝,在那拼命的止住不让泪水流下来。
甄氏到死了都还是对他充满怨恨,他是能感受到的。而且只要他出手,甄氏也是不可能死那么快的。甄氏的死,也可以说是他间接害死的,他又怎么能不伤心。
大年三十了,所有亲朋好友,吃过了正餐,纷纷去礼房拿回自己的提包布袋,赶回家过年去了。
文贤莺他们作为文镇长家至亲,但也要过年了,也是吃过正餐,立刻就去拿些回礼,回家去了。
今年过年家里下人全部不回去,石宽和大山在家里忙着准备晚上的年夜饭。文贤莺就去文家大宅,准备把大哥文贤安叫过来。
文家大宅除了守门的老赵还在,里面就空空荡荡。文贤莺一直走到文贤安家,走进了客厅,也还没碰到一个人。
“大哥,兰珍,人呢,都哪去了。”
听到了叫唤,文贤安才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这个日子见到文贤莺,还是蛮令人意外的。
“兰珍回家过年了,就我和阿海在,你来有什么事啊?”
文贤安刚才在屋里睡觉,醒来了没一筒鸦片抽,他感到鼻子痒痒的,老想打喷嚏,只得不断的揉着。
看文贤安这个样子,文贤莺是既心疼又无奈,问道:
“你今天是不是不去二叔家吃酒?”
“没去,昨天让阿海我好帮去挂个名。”
文贤安说着,张手遮在嘴前,又打了个哈欠。
怪不得席间没有见到文贤安的影子,原来他去都不去。文贤莺叹了口气,又说:
“到我家过年,跟崇章和心兰一起过,热闹一点。”
文贤安又是一愣,把手放了下来。
“去你家过年?是你叫还是石宽叫的?”
“我叫的你就不去,非得他来叫,这么忙,他不得在家准备年夜饭啊。”
文贤莺脸色有点温怒,要不是文贤安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她还想翻个白眼过去呢。
文贤安知道自己这样问有些不妥,连忙改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们一同来叫,那我也不能去。过年我不在家过,那这年还算什么年?我还想把崇章和心兰一起接回来过呢。可我这个样子,吃到一半都要找烟枪来抽上一筒,还是算了,别吓到他们。”
不知怎地,文贤莺眼眶突然就湿润了起来。
“你真不去?”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