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太后不再理会安陵容,而是看着床榻上依旧昏迷的皇上,心疼地叹了口气。
她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富察明舒,语气缓和了几分,
“你起来吧。只是往后,后宫之事,你需多上点心。”
富察明舒起身后垂眸立在一旁,而后缓缓抬步上前,声音里带着忧虑与疑惑,
“太后明鉴,此事臣妾觉得,颇有蹊跷之处,皇上素来爱惜龙体,即便政务繁忙,也会按时歇息,从不曾这般不知节制,再者,安贵人往日在后宫里并不起眼,皇上对她也素来淡淡的,怎会突然就日日流连延禧宫,竟将身子耗损到这般地步?”
她这话一出,殿内霎时静了几分。
苏培盛皱紧了眉头,他也有几分奇怪,这半月来皇上每每从延禧宫出来,都是面色潮红,精神不济,分明是虚亏之相,却偏偏对延禧宫上了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一般,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太后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富察明舒的话正戳中了她心底那点隐隐的不对劲。
皇上不是昏聩之人,向来勤政爱民,断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贵人,就将自己的身子糟蹋成这样。
这里面,定然有猫腻。
她看向床榻上依旧昏迷的皇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底的疑虑越来越重。
片刻后,太后对着外面吩咐道:“此事定有古怪,来人,即刻给哀家搜查延禧宫!”
太后的语气不容置疑,目光锐利地扫过殿内众人,“仔细搜查宫内的每一处角落,但凡有异样的东西,尽数呈上来,若有宫人敢私藏销毁,一律从严处置。”
“奴才遵旨!”侍卫们齐声应下,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富察明舒站在一旁,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指尖掐进掌心,唇边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快得如同昙花一现。
侍卫们领了太后的旨意,在延禧宫里翻箱倒柜地搜查,几乎将这座宫殿翻了个底朝天。
不多时,一个侍卫便捧着一个雕工精致的紫檀木小盒走了进来。
侍卫将盒子呈到太后面前,太后接过之后,小心翼翼地打开。
霎时间,一股甜腻得发冲的异香扑面而来,那香气浓得化不开,熏得人头晕目眩,连眉头都忍不住紧紧皱起。
太医连忙上前,用银针挑出一颗圆润的香丸,凑到鼻尖轻嗅,又仔细观察香丸的色泽。
不过片刻,他的脸色便霎时大变,他快步走到太后面前,躬身禀报道,声音里带着惊骇,
“启禀太后!这香丸里掺了数种烈性助情药材!只需嗅闻片刻,便会令人神志昏沉、贪恋欢愉,久而久之,更是会耗损阳气、伤及根本!皇上的病症,正是因此而起啊!”
“岂有此理!”
太后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她死死地盯着那盒香丸,眼底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好个不知廉耻的安氏!竟敢用这等龌龊伎俩蛊惑皇上,简直是罪该万死!”
这样腌臜的手段,实在是耸人听闻。
“去把安氏禁足在偏殿,等皇上醒来,再行处置。”
太后再恼怒,也没有当场处理了安陵容,而是让皇上自己处置。
富察明舒满脸的担忧,对着太后劝道:“太后息怒,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就让臣妾守着皇上吧,太后凤体要紧,不如回去歇息吧。”
太后看了皇上一眼,知晓皇上虽然身体有损但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便点头道:“哥贵妃有心了,那哀家便回寿康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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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烧了大半夜,滚烫的额头才渐渐降下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