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颜世子摇头:“他言,或许可尝试以君子之道治国。
颜某想看看。。。。。。。。”
“君子治国?”宁陾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诮,“颜世子,你可知何为治国?
君子之道,德化万民,垂拱而治,听起来很美,然那只存在于上古传说,存在于史书粉饰的太平盛世!
当今之世,乃千年未有之变局,诸国纷争,强邻环伺,内有豪强、教派林立,外有虎狼觊觎!
乱世之中,与豺狼虎豹讲君子之道?
与阴谋诡计谈仁义道德?
何其迂腐,何其天真!
仓廪实方知礼节,衣食足方知荣辱。
刀兵之下,饥寒交迫之时,仁义不过是强者用来束缚弱者的枷锁,是弱者无力反抗时可怜的慰藉!
这世间之事,坏就坏在总有人想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做不合时宜的梦。
凌不凡若真作此想,那他离败亡,也就不远了。。。。。。朕会看不起他的。”
颜世子并未因宁陾的尖锐批评而动怒,反而问道:“那你,又是以何说动陈煌、姬无命?
是长生吗?”
宁陾嗤笑一声:“说好听些,是长生久视,是超越凡俗的诱惑。。。。。。。
说到底,他们追求的,无非是自身欲望的极致延伸,是抓不住权力、留不住光阴后,转向虚无缥缈的寄托。
说穿了些,不过是人性贪婪与恐惧的产物。
陈煌舍不下他的江山永固,姬无命放不下他的执念仇恨,朕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看似可行的借口,一个能说服他们自己飞蛾扑火的理由罢了。
特别是陈煌这一类,总想着利用长生完成自己的野心,可他那般人能有今日这份成就就已经是太大恩赐了,心倒是比天还高。
这个时代他会因为凌不凡或者我宁陾而暂避锋芒,可每个时代都不会少我们这样的人,他永远都只是做棋子。”
“那你呢?
你布此局,引天下入彀,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也是为了那玉玺中虚无的长生?”
宁陾对于颜世子这个问题,报以一声意味难明的轻笑,似乎带着浓浓的不屑。
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抬手,轻轻敲了敲身旁空着的石阶。。。。。。
颜世子一挥袖袍在一旁坐下,一同俯瞰整个宫阙。。。。。。。
“长生?
老而不死是为贼。。。。。。
朕不喜欢,也不奢望。”宁陾喃喃道:“朕所求,非是那镜花水月。
朕要的,是扫清积弊,是缔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炎。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这乱世之下杀出个李长春,使我的谋划差点毁于一旦。。。。。。
可这也使得事情落下今日这般局面啊。。。。。。”
“你似乎并不感到后悔?”颜世子听出宁陾口中并没有因为李长春大乱计划的遗憾不甘。
“朕为什么要后悔?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宁陾淡淡道:“李长春打乱了计划是不假,却也让朕看到了更多的可能。。。。。。。
昨日之事不可追,人永远都不要活着后悔中。
世子认为对大炎而言,什么样的威胁最大,最可怕的敌人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