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裂痕如蛛网,里面却异常干净。
十二点三十七分整,听筒突然响起嗡鸣。
我拿起它,没有拨号音。
只有呼吸声,很轻,带着笑意,像是从很深的地方传来。
我闭上眼,低声唤道,“阿雾。”
空气骤然凝滞,风停了,连远处的车流都静默无声。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时间的裂缝中缓缓睁开眼睛。
镜面般漆黑的电话亭玻璃上,浮现出两个倒影,
一个是现在的我,满脸倦意;
另一个,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手里抱着一只破旧的布偶猫。
她比我还慢半拍眨眼。
我对她说:
“后来一切都好了。”
其实我花了十年才走出那段孤独。
“她一直记得你。”
她当然记得,但她嫁人了,有了孩子,朋友圈头像换成全家福那天,我默默删掉了所有旧照。
“那首歌,最终被唱完了。”
我们约定的主题曲,从来没人谱完旋律。
但我昨晚哼了一遍自己编的结尾,很笨拙,但至少,它有了一个归处……
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咔嗒”。
像相机快门按下,记录下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瞬间。
接着,一阵微风吹过,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书。
封面是深蓝色的布面,烫金的标题尚未显现。
当我翻开第一页,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她的字迹。
清秀、跳跃,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气与坚定:
“那天我没走远,我只是躲进了故事里。
我在等一个人,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讲下去。”
风又起了,这一次,它吹动了整片夜空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