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楚地记得刘哲说的那句话:
“做我女朋友好吗?”
这段恋爱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就像一朵期待千年的花,刚要开放的时候就谢落了,叫人无比的伤心。
简清楚得记得她和刘哲唱的每一首歌,记得他唱歌投入的样子,深情的样子,她坐在酒吧,面无表情地在一群人的狂欢中,唱着她和刘哲唱过的每一首歌,她在每一首歌里回想他的笑容,回想和他的每一句对话。她目无表情地流着泪,看着一群人的狂欢。
酒吧的灯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她在每一次闪动的灯光里寻找刘哲的面孔,她觉得刘哲就在这一群人中间,她觉得刘哲就在她的身边听着她唱歌,她觉得刘哲活在了她的心里,而她的心里早已经有了刘哲,有了一段圣洁的爱情。
简起身,去旁边的理发店剪了头发,戴上帽子,静静地坐在酒吧的角落。
我是一个不会安慰别人的人,任何的言语在这时都不恰当。
“你能写这个故事吗?”
简问我。
我不能欺骗她,我的小说已经开头了,写一个同样悲催的爱情故事。
她举起酒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和我干了一杯。她的钥匙扣上挂着一个男人的照片,他就是刘哲。
简是一个有精神境界的人,我很欣赏。
酒吧的音乐和偶尔的玩笑,能使我们正常的交流对话,我们不敢对视,她的眼神里有太多的东西。
她喝了一杯,又接着喝。
“不要喝了。”
我按住她的手,想阻止她。这一瞬间的接触,像触电一般。又迅速的缩回去,低下头,晃动手中的酒杯,简也低下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咬了咬牙,在做一个伟大的决定。
“抱着我,好吗?”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灼烧的脸,迷惑的眼神,重复了一遍:
“抱着我,好吗?”
我伸过胳膊,轻轻地抱住简,她的头枕在我的肩膀上,放声大哭,越来越悲伤,我拍着她的肩膀说: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她用手背擦了眼泪,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唇黏住我的唇,她的呼吸不协调起来,身体依着我的胸膛,手在后背扯我的衣服,伸进衣服里。
“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我抓住她的肩膀,让她清醒。
她的手停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我,我说:
“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我轻轻地抱着她,她温顺地靠着我,眼神迷茫,说:
“对不起。”
我握住这个女人的手,我知道,她需要的仅仅是发泄和安慰。
每一个生命的独立必须以另一个生命为依靠,不管是有形的无形的,不管在眼前还是远方。
她娇柔的身体,像个孩子。每个人的内心都是脆弱的,无论表面多么坚强。
对于女孩来讲,幸福的事莫过于,一是没有错过回家的最后一班车,二是没有错过今生最爱自己的人。
简是幸福的,又是不幸的。
我是晚上三点回去的,月亮明亮,雪停了,白茫茫的一片,有月光投下的亮光,四周寂静,我踩着雪,子呀呀地往回走,前面没有新的脚印,我是这条路的开创者。大门,楼房在晃动,没有,是我醉了,开了门,哐的一声倒在床上,甩了鞋,裹着被子睡觉。
醒来的时候,全身动不了了,胳膊压在身子底下,麻了,我使劲地动,潜意识地使劲,就是无动于衷,像在那个梦里使劲地追列车,后来不知道怎么追上了,我躺在一列车厢的上铺,下面两个铺和对面的铺都没有人,我把背包放在枕头边,被子罩着头,睡觉。
左腿能动,使了一下劲,动了,又不敢大动,怕抽筋,再稍微动了一下,右腿也可以动了。过了一会胳膊也可以动了,房间静的可怕,轻声起了床,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刷了一半,抬头看了镜中的自己,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这副熊样,牙膏在嘴边涂了一圈,头发爆炸式的,衣服邹巴巴的。换了衣服,开了空调,开始写小说,一个支离破碎的爱情。
累了。关了电脑,送外卖的敲门,吃了饭。
阳光出来了,屋顶上的雪化了,一滴一滴地汇成雨水,沿着水管往下流,从窗户望出去那一片陈旧的房子还有雪的残迹,有几个房子加盖还没有结束,机器还在那架着,公路上湿湿的,政府广场上有些老年人伸张着胳膊锻炼身体,晒着太阳。此刻,我在窗前,也沐浴着阳光。
床上的手机响了,有一条信息:
“我怀孕了,秋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