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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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铜雀折戟(第1页)

第一百七十二章铜雀折戟

建安十五年夏末,许昌城的晨雾还未散尽,陈果的玄甲军已在中军帐外列成雁形阵。柳如烟的医官队推着满载草药的木车穿行其间,车辕上新绑的蓝布幌子写着“止戈医庐”——这是昨夜典满率部清剿巷战时,从曹营抢出的百姓家传医书封面题字。

“主公,许褚的‘虎士营’仍困守铜雀台。”张辽攥着最新的斥候密报,铠甲上的“义”字徽章沾着未擦的晨露,“昨夜三更,有死士扮作流民突袭咱们的屯田粮仓,却被……”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正在给战马喂黑豆的曹彰——后者昨夜率虎豹骑半路截下了那队死士,手中铁槊还留着格斗时的缺口。

曹彰的指尖蹭过槊杆上的血痕,忽然开口:“许褚此人,当年在谯县曾率宗族数千人御贼,护得一县百姓周全。”他望向铜雀台高耸的飞檐,那里还飘着残破的“曹”字旗,“但如今他护的……不过是丞相(曹操)的权柄。”

“未必。”柳如烟忽然掀开医官服的袖口,露出内侧新刺的浅青纹路——那是许褚家乡的水波纹样,“前日在城西破庙,我遇见个断腿的老猎户,他说许褚十五岁时曾为救他女儿,徒手搏杀过野狼。”她摸出半块揉皱的帛书,上面是用炭笔仓促画的简笔画:猎户女儿捧着药碗,碗沿印着“颍川陈记”的暗纹,“他的初心,或许从未变过。”

陈果摩挲着腰间新换的牛皮箭囊——里面装的不是羽箭,而是柳如烟让流民孩童写的“劝降诗”,纸页间夹着晒干的薄荷叶,是许褚家乡的味道。“文远,你带‘谯县义民’的花名册去铜雀台正门,”他转头看向徐晃,后者正与张合商议修复护城河的木闸,“公明、儁乂,你们率屯田军佯装搬运粮草,走铜雀台后巷——记得把咱们新铸的‘惠民钱’撒些在路边。”

巳时三刻,铜雀台的石阶被日头晒得发烫。许褚的玄铁大斧斜倚在朱漆廊柱旁,甲胄上的“虎”字护心镜映出下方攒动的人头——不是敌军,而是举着陶罐的流民。为首的老猎户瘸着腿走上前,陶罐里装的是热乎的麦仁粥,上面漂着几片薄荷叶:“许将军,还记得二十年前您在野地里救的妮子么?她如今在颍川开了间绣坊,绣的都是麦穗纹样。”

许褚的指尖攥紧栏杆。麦仁粥的香气混着薄荷味涌来,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莫学暴徒,要做护民的虎”。他低头,看见流民陶罐上大多印着“颍川义仓”的红戳,其中一个陶罐底部刻着小字:“赠谯县许仲康(许褚字)——当年您留给俺们的种子,今年收了十石粟米。”

“将军!”副将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发颤,“后巷发现曹军旧粮仓,仓门挂着咱们‘虎士营’眷属的平安符……”话音未落,西侧回廊传来兵刃落地声——是几个虎士营士卒看见柳如烟带着医官给他们受伤的家人换药,腰间的环首刀“当啷”掉在青砖上。

许褚的玄铁大斧“咚”地砸在石阶上。他看见陈果策着青骓马缓缓而来,马鞅上系着的不是战旗,而是百姓送的布绳——上面绣着各家的姓氏,其中有根蓝绳绣着“许”字,绳头还缠着他当年留给猎户女儿的狼毛护腕。更远处,曹彰正带着虎豹骑给流民分发农具,马鞍上的“曹”字纹章已被磨去,露出底下新刻的禾苗图案。

“仲康兄,”陈果在马背上欠了欠身,指尖递出一卷泛黄的户籍册,封皮写着“谯县许氏宗族名录”,“这是如烟带人从许昌府衙抢出的,您族中尚有三十六口人,如今都在颍川的‘归农营’,小儿入了书院,老人领了义仓的米粮。”户籍册翻开,飘落出一张孩童的画:许褚的大斧下护着一群抱麦穗的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虎爷爷,别打仗”。

许褚的喉结滚动。他想起去年随曹操征讨汉中,路过谯县时见家乡田亩荒芜,曾偷偷命士卒留下半车麦种——此刻那些麦种长成的青苗,正被陈军的屯田兵细心浇灌。更让他心惊的是,铜雀台基座的“忠曹”砖雕已被百姓撬下,换成了新刻的“护民”石匾,石匾旁堆着的,是他当年在谯县用过的旧农具。

“将军,”柳如烟忽然抱着药箱走上石阶,箱盖内侧贴着张褪了色的帛画——是许褚年轻时率乡勇护村的场景,“您当年在谯县挖的那口井,如今还在造福百姓。他们说,那井水比铜雀台的御酒更甜。”她从箱底取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双粗布鞋,鞋帮上绣着“止戈”二字,“这是您乳母的手艺,她临终前说……”

“够了!”许褚忽然转身,盯着铜雀台顶层的鎏金铜人——那铜人手中托着的“天下”,此刻被流民挂了串晒干的辣椒,红通通的垂在“曹”字旗边。他忽然想起曹操在铜雀台大宴时说的“吾为天下计,非为私也”,却看见台下舞姬的裙摆沾着百姓的血,而陈果身后的流民,却能捧着麦粥笑谈。

“末将有个请求。”许褚忽然解下虎士营的虎头腰牌,重重按在陈果手中,腰牌内侧刻着小字“护民为虎”——那是他初为校尉时自己刻的,“请陈使君允诺,保铜雀台内的曹军眷属周全,许某……”他忽然单膝跪地,玄铁大斧磕在石阶上迸出火星,“愿卸甲为农,替谯县百姓守好那口井。”

陈果伸手扶起他,触到他铠甲下粗糙的布衫——那是百姓常穿的粗麻料,补丁摞补丁。“仲康兄可知,为何你的虎士营昨夜突袭粮仓却没下死手?”他指了指粮仓方向,那里柳如烟的医官正给受伤的曹兵包扎,“因为他们看见粮囤上贴着‘此粮可救三千流民’的木牌,而木牌背面,是你当年在谯县写的‘勿夺民食’四字。”

申时初,铜雀台的“曹”字旗轰然坠地。许褚率虎士营士卒摘下头盔,露出里面藏着的平民头巾——蓝底白花,正是谯县的乡俗纹样。柳如烟带着医官登上台顶,将“止戈医庐”的旗子插在铜雀雕塑旁,风过时,旗子猎猎作响,竟比当年的战旗更显舒展。陈果望着台下百姓涌来,有人往铜雀台的石缝里种桃树幼苗,有人给虎士营士卒递来新编的草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响——是曹彰将刻着禾苗的新佩刀递给许褚,刀鞘上刻着“耕战”二字。

“在想什么?”柳如烟的声音混着薄荷香传来,她递来块烤麦饼,饼里夹着许褚家乡的野葱花,“典满说,他让人在典韦祠旁辟了块地,打算种您上次提的‘谯县甜蒜’。”

陈果咬了口麦饼,辛辣混着麦香在舌尖炸开。他望着铜雀台飞檐下新挂的灯笼——不是朱红战灯,而是百姓自制的白纸灯,灯上画着耕牛与布谷鸟。许褚正蹲在台基旁,用玄铁大斧的钝刃帮老汉劈柴,斧头上的血锈已被磨去,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原铁,像极了家乡的山石。更远处,张合和徐晃在丈量铜雀台的空地,打算改作流民的临时居所,画在地上的粉笔线里,混着孩童踩过的脚印。

“我在想,”陈果忽然轻笑,摸了摸腰间的户籍册——里面新添了许褚的归降记录,“曹操总说‘铜雀锁二乔’,却不知道真正该锁在这台上的,从来不是美人,而是……”他指了指百姓手中的麦种、医官肩上的药箱、降将腰间的农具,“这些愿意把兵器变成犁铧的手。”

柳如烟望着渐西的日头,竹笛又响起熟悉的调子——这次是《谯县民谣》,唱的是“虎士归田,麦浪连天”。许褚闻声抬头,看见陈果正帮孩童把纸鸢放上铜雀台的飞檐,纸鸢尾巴上系着的,是他当年留给猎户女儿的狼毛。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场景:铜雀台的地基上长出麦田,麦穗拂过战旗的残片,却比任何功勋都更沉甸甸。

酉时末,许昌城的炊烟第一次在铜雀台畔升起。陈果站在台顶,看着柳如烟在地图上画下新的“止戈里”——那是用曹军旧营改建的居民区。马超和张辽在清点兵器库,却把利刃熔了铸犁,钝器留作农具。许褚忽然走来,手中捧着个陶瓮,里面装着谯县的井水:“陈公,尝尝看,这水还是当年的味道。”

井水清冽,带着泥土的腥甜。陈果忽然想起系统提示的“修复度61%”,但此刻望着陶瓮里自己的倒影——不是持剑的将军,而是捧着水碗的普通人,忽然明白所谓“修复”,从来不是靠任何神秘力量,而是当越来越多的“许褚们”愿意放下“护主”的执念,拾起“护民”的初心,这乱世的裂痕,便会被无数碗这样的井水,慢慢浸润成肥沃的良田。

晚风掠过铜雀台,吹落最后一片残旗。陈果听见城下传来孩童的笑闹——他们在玩“捉虎士”的游戏,却把“虎士”扮成背着粮袋的农夫。柳如烟的竹笛又换了调子,这次是《天下无战》,曲调里揉着麦浪声、水流声、还有农具碰撞的轻响。许褚望着天际的归鸟,忽然想起陈果在《安民榜》末尾写的话:“战止处,即桃源——无需铜雀锁,只待人心归。”

此刻他终于懂了:真正的和平,从来不是靠高大的楼台镇守,而是靠每个握过兵器的手,学会温柔地捧起种子;靠每个见过鲜血的眼,重新看见晨光里的麦穗,如何在曾经的战场,长出比仇恨更坚韧的新生。而他们,正在用每一次放下、每一次选择、每一碗带着家乡味的麦粥,书写着比任何战争都更伟大的胜利——那是属于苍生的、永不落幕的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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