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又伸手要来抱项洋,项洋才靠过去让他抱了一下;这时老爷子也能说出话来了,却还是不停的哭;“洋……洋,洋洋,憔悴啊!爷爷……心疼……憔……憔悴啊!呜呜呜……不是商品……洋,不是……”后面这句‘洋,不是’是对着项洋的爸爸说的。
她爸爸听了老爷子含糊的话之后埋下头去,终于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要突然使出最后的力气打自己几巴掌了;是要教他明白别再拿自己的亲人当货架上的货物了。
“爷爷!”随意项洋的哭喊,老头子手一摊,这回归西去了。
夏络早早下班回来没有看到项洋的影子,综合她近来不大理想的行为来看,怕她又跑到哪儿躲起来莫名其妙的哭了,急忙打电话给她。
“小姐在家里,老爷去世了。”电话接通之后是项洋的菲佣接的。
夏络一愣,追问了一句:“那我能过去看看吗?”
“那我需要问一下先生。”菲佣说的先生是项洋的爸爸;不一会儿又说:“夏小姐过来吧,先生说可以的。”
夏络收了线,急忙又打的赶到项洋家去;进了项家的门被菲佣直接带到了老爷子的病房。这时候,项洋还趴在她爷爷的病床前啜泣。
项洋的爸爸见夏络来了,走过来说:“跪在地上一下午了。你就是她一直夏络对吗?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夏络看着项洋孤单的背影和耸动的肩头,对看她爸爸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项洋的爸爸一脸上也凝着霜。
夏络咬着腮帮,似乎能预料到他想要跟自己说什么,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些,就在这个时候肯定要跟眼前这个专制的男人犯上一回冲,哪怕被说不尊重长辈,被他们家的佣人抬着扔出去。
“请到我书房来。”项洋爸爸邀请她到书房去。
夏络也不多话,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去;两个人到了书房,坐下不久就有菲佣送上热茶。不过,夏络倒没有喝茶的心情,他在等着这个男人给她说些洗脑的话呢。
男人在书桌前抽着雪茄,云深雾绕的把他沉郁的脸都挡住了。夏络盯着云雾后的他的脸,想听听他到底要讲些什么。
许久,男人才开口:“夏小姐,也许你是对的。”
夏络吃惊的一怔,没答话继续沉默着。
“我记得你在游轮上打过我一巴掌;辣辣的感觉不是在脸上,而是在心上。她竟然可以当着我的面直接跳海自杀。她是在她的方式来报复我!她妈妈跳楼自杀的时候,我不在现场,所以我一点没感觉到羞愧和悔恨,觉得无所谓。但洋洋却从来都要来提醒我是我害死她的母亲,甚至用类似的方式来告诫我,如果我还不懂得珍惜身边人,就只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男人又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大雾,继而沉默了下去。
夏络仍然不懈的盯着他的这张脸,看不出来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男人把雪茄掐掉:“夏小姐,你把洋洋带走吧!”
“为什么?她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夏络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同时也在揣测他的真实想法,说到底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充满着抵触。
男人的脸色出现了一点点细微的变化,似乎有点无奈又有点失落;他对自己冷笑;“哼,我只是一个商人。奸商,在我眼里任何东西都是商品,是可以用作等价来代换的;没有任何东西是不可以变卖的,没有任何东西是不可以成为生意的;所以我的生意才做得这么大。我是个不拆不扣的成功者,对吧!”男人的无奈和失落,在这越说越激动和骄傲的话语里,被一点点的冲洗掉,他果然只是一个商人,冷血无情的商人。
“但是你也有害怕是吗?当你觉察到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你无法找出等价的交换之后,你开始害怕了。所以,才让我带项洋走,把她从你的世界里拿开,这样你就还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不用害怕会有无法估价的东西来左右你原有的商人原则,让你的商人世界还是那么的纯粹。对吗?”夏络试图去看透和分析这个男人的内心,他居然宁愿抛弃自己的骨肉也要成全自己为商的所有原则。
男人鹰般锐利的眼神将夏络盯住,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敢这么锐利的剖析他;冷冷道:“没错!我的世界里不允许有无价的东西。”
夏络的卧蚕细微的抽搐了一下,心里对这个男人充满了鄙夷:“子孝妻贤这样的东西在你的世界里也一样有价吗?如果你的人生遇到了什么事,这些无价才是陪在你身边的,你也不稀罕吗?”
“哼,子孝妻贤?如果我死了,我可以随便花十几二十万请一堆人为这我戴孝为我哭丧。如果我乐意,只要我出个门就能有无数的女人争着做我的贤妻。她们所有人都会为那个用跳楼来报复我的女人要温柔上好几百倍,这些我都不会缺。”男人骄傲的扬手,觉得自己拥有天下间一切,那种傲慢的态度显露无疑。
“好啊!我会带项洋走,那她就永远不会是你货架上的物品。你也没有资格去把她卖掉了,你能做得到吗?
”夏络默然的看了他许久,最后爽快的应承下来,她愿意把项洋从这无形的货架上拿下来,让她不再是陈列的包装好的货物,等待着物色的买家。
男人的目光再没有从夏络脸个移开,看得出来她的坚定,冰冷冷的补了一句:“呵,要签合同吗?我让你带走她,不过是当成送给你的一件没有商业价值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