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迟忌懵了几瞬,若不是拂过鼻尖的气息太过熟悉,几乎就要以为这是一场梦。
营帐外人声与马匹声交织成流,不时有人路过,耳边却像隔着一层水膜,一切都朦朦胧胧的,无法传入耳中。
只有眼前的人无比清晰。
日思夜想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盛迟忌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看到那双眸子发红,才倏然反应过来,慌忙坐起身,急忙把床前的人往怀里搂:“都是小伤,不疼的,别哭,元元。”
谢元提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
说不清是气的,惊的,还是心疼,亦或是三者交织。
盛迟忌的信中总是避重就轻,只字不提自己的情况。
但哪怕战报里和信中都未曾提及,谢元提又不是蠢人,怎会不知道,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
只是他没想到,盛迟忌伤成了这个样子,比他从前见过的每一次都要重。
谢元提只是沉默地让浑身被药浸出股苦味儿的盛迟忌把他抱住,低头抵在他颈窝间,听盛迟忌语无伦次地胡说八道:“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过两日就好了……”
谢元提听得无端来气。
都伤得浑身缠绷带了还是轻伤?那什么样才是重伤?非得断胳膊断腿了才告诉他吗?
方才他撩开帘子一进来,就看到主帐里一个人也没有,盛迟忌恹恹地躺在床上,孤零零的,像没了气息一般,几乎和他梦中一模一样,心跳都不禁停滞了一瞬。
他知道盛迟忌的臭脾气,伤得再重也不喜欢被人围着近身照顾,跟头孤狼似的,伤痛只会激发他的狠性,变得越发警惕。
若非他跟着来一趟东南,盛迟忌要这么一个人待多久?
就这般不顾惜自己!
几个月不见,原本是有很多话想说的,谢元提喉间却像是吞了块铁,吐不出声。
莫名其妙的,他忽然就理解了前世盛迟忌为什么那么喜欢咬他。
他了闭眼,突然张口,狠狠咬了口盛迟忌的颈侧。
盛迟忌微微顿了一下,非但没有松开怀中清瘦的身躯,双臂反而收得更紧,将他抱得更用力,闭上眼贪婪地嗅闻着熟悉的味道,恨不得将谢元提揉进自己的骨血中,抚着他的长发和背脊,嗓音低哑:“元元,用力,不够疼。”
谢元提真想咬死他。
可他舍不得。
他松开盛迟忌的脖子,抬头冷冷瞪了眼盛迟忌,盛迟忌唇角勾了勾,未等他喘过来气,便掐着他的下颚低头亲了下来。
唇瓣被用力地堵住了,盛迟忌一只手拥着他,一只手卡着他的下颚,逼迫他微仰着头分开唇瓣,肆意粗暴地舔吻进来。
他俩之间几乎就没有过太柔情蜜意的吻,都是激烈凶狠的,充满攫夺与侵略气息的。
谢元提揪紧了他的领子,微阖的乌睫颤动不休,他不想承认,但直到此时,熟悉的力度覆在唇上,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盛迟忌身上那种难以浇灭的蓬勃生命力。
盛迟忌还好好活着。
两具躯体之间几乎毫无缝隙,热烈地分享着体温,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
或许是因为谢元提难得的主动和顺从,亲吻一下变得失控,盛迟忌忍不住摸向他的腰,只是还没扯开谢元提的腰带,就被谢元提“啪”一下把手打回去了。
这还是说开之后,头一次求欢被拒。
盛迟忌有点蒙地望向谢元提。
谢元提面色绯红,脸色却逐渐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平和,推开他的胸膛坐回床头,矜持地抬手拭了拭唇上的润泽水色,不咸不淡道:“你想崩我一身血吗?”
盛迟忌盯着他的动作,喉结不自觉地攒动了几下,禁不住诱惑靠过去,下巴搭在谢元提肩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谢元提不吃这套,伸手把他按回床上,巡视了一遍他身上的绷带,脸色冷肃:“怎么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