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该找个老公了,听说那个李璐拍戏,她老公都在片场陪着呢。”
齐雪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目光在最后那条评论上顿了顿。
她也有丈夫啊。
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谭越,她的丈夫,这个名字像颗被遗忘在抽屉角落的纽扣,平时不会想起,偶尔瞥见时会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它的存在。
他们结婚三年了。
刚在一起时,谭越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早餐,她去外地拍戏,他能背着保温桶坐十几个小时火车赶来,就为了让她吃口热乎的。
那时她总笑着说他把自己当猪养,语气里的甜蜜能腻死人。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细节渐渐变得乏味。
他熨烫得棱角分明的衬衫,永远准时响起的早安闹钟,甚至连他做饭时系着的那条蓝色格子围裙,都成了让她感到窒息的符号。
就像一杯加了太多糖的柠檬水,初尝时清甜爽口,喝到最后只剩下齁人的甜腻。
手机震了震,屏幕上跳出谭越的微信头像——那是他们刚结婚时拍的合照,他穿着白色t恤,笑得一脸傻气,她踮着脚靠在他肩上,眉眼弯弯。齐雪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点开。
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三天前她发的“剧组忙,不用每天打电话”。
深吸一口气,她终于点开了消息。谭越只发了一句话,简洁得像他一贯的风格:“看你微博说饿了,我给你做点吃的送过去?”
齐雪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随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她快速打字:“不用了,剧组有吃的,你早点睡吧。”
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回包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名字带来的复杂情绪。
胃里的饥饿感愈发清晰,像无数只小虫在缓慢啃噬着五脏六腑。
齐雪闭上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谭越做饭的样子。
他总是系着那条蓝色格子围裙,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显得有些笨拙,切菜时会下意识地皱着眉,油星溅到手上也只是咧咧嘴,继续埋头忙活。
北方的厨房总是暖烘烘的,尤其是冬天,暖气烧得正旺,锅里炖着的排骨咕嘟作响,蒸锅里的馒头散发着麦香,谭越的额头上会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却总说:“这样才有烟火气。”
烟火气。
齐雪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她现在身处的这座南方城市,连空气里都飘着潮湿的水汽,哪有什么烟火气可言。
片场的灯光突然暗了许多,场务举着喇叭喊:“各部门准备!五分钟后继续拍摄!”齐雪睁开眼,看到化妆师拿着粉扑快步走来,她下意识地挺直脊背,脸上重新挂上职业性的微笑。
无论心里有多少波澜,镜头对准她的那一刻,她就必须是剧本里的那个人。
这是作为演员的基本素养,也是她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学会的生存法则。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北方城市,谭越正站在自家厨房的窗前,手指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
齐雪的回复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三年来,齐雪对他越来越冷淡。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不再在电话里叽叽喳喳地说剧组的趣事,甚至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