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副指挥脸不红心不跳,黝黑的面容如生铁,“徐知州接到举报,说游大人与李仓丞贪腐甚巨,令下官前去查抄。
下官抄出贿银无数,还搜出了些公文信笺。”
他顿了顿,从腰间掏出半块沾了血的玉佩:“还从游大人密匣中搜出了此物。
下官见上面有血,觉得奇怪,特拿来与诸位一见。”
何必将两块玉佩一合,故作惊讶道:“上面这‘后静’,不正是游明的字?”
意行仰靠在椅上,用手撑住额头笑了几声,又指着那一箱箱物什道:“好巧,好巧。
快去翻翻那箱子,里面说不定还有他与人合谋的书信,欺上瞒下的证据。”
游明如死狗一般,趴在意行脚边,哀声哭道:“殿下……下官冤枉!
您救救下官,这姓余的和朝廷不是一条心!
下官一死,他顶了指挥使的位置,那云州——”
没等他说完,意行一脚踩在他的头顶,青石砖上流了一片鼻血。
“你求我?”
意行薄讽道,“处处露把柄的蠢货,人家演技这么拙劣又如何?帽子硬往你头上扣,你甩得掉么?”
说着,他俯下身抓起游明的头,让他往北望,笑着说:“与其徒劳挣扎,倒不如往北边儿拜拜,谢世子爷赐你一死!”
何必挡住他的视线,将手中的书信举给意行看:“殿下,游明果然与京中有书信来往。
虽不知他去信给谁,但商量的确是暗杀皇子的事宜。”
意行看也看不一眼,丢开游明的头:“戏唱完了没?唱完了我要走了。”
何必看向缩在案桌下的人:“吴通判,出来结案。”
通判擦着额汗爬出来,颤声问意行道:“殿下,此事是上报朝廷,还是……”
意行冷笑道:“就此打住吧。
为我那个好堂弟省些功夫,也免得京里的官儿难做。”
通判写下文书,游明哀嚎着被收押大牢。
意行起身,在近侍的拥护下出了府衙,上了马车。
何必跟上去,挑起车帘,冲意行道:“殿下辛苦了。”
意行自嘲一笑:“你主子能让我回京了?”
何必不语,拱手做了个送别的礼。
“我在府里这些日子没见着何妄他们。”
意行挑眉,“何必,你把你的师兄弟们弄去哪儿了?”
同出内廷,何必却与他们没什么情分,淡淡道:“他们在城北二十里外等殿下。”
意行抬起头,最后望了望云州的天,问道:“知道为什么王爷王妃不这么做吗。”
没等何必答,他轻笑着说:“因为他们比你主子聪明得多,从不做无用的挣扎,徒劳无益。
就算兵马司全是他的人又能如何?真想效仿东晋司马睿,坐守一方养精蓄锐?如今战事艰难,你们北上是早晚的事,他在这临时的窝里折腾什么?”
何必敷衍道:“主子没有这个意思。”
意行眼中露出讥讽:“替我给他带句话,就说我在北边儿等他。”
马鞭响起,车轮碾着尘烟一路远去。
——
有了上次被暗杀的事,昭昭长记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