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何必回了府,打算避一避风头,免得被报复。
那碗口粗的五杖虽然不重,但还是让她背上落了一片青紫。
窈娘帮她洗澡时满脸心疼,昭昭却疲惫地笑了笑:“娘,咱能脱籍啦。”
这是当初与修逸说好的三个条件之一。
脱籍,帮梁惜,亲手杀游明。
窈娘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昨晚不还说的是放身吗?”
昭昭不解释,接着说:“娘,你从不跟我提年轻时的事,我也懒得问。”
父母都要脸面,陈年旧事与伤疤无异,自然不会对儿女提。
窈娘眸光暗下去,却听昭昭直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游明?”
“你……”
窈娘猛地一怔,手中的帕子跌进了浴桶里,“你从哪儿听来的?”
“你若还记得这个人,我就带你去见见他怎么死。”
昭昭道。
往事涌上心头,窈娘的面容在水汽中朦朦胧胧,她没问昭昭为何能有如此神通,只是说:“昭昭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们如今有了钱,放了身脱了籍,将来要好好过日子的,莫要沾惹是非了。”
久久不得昭昭回应,窈娘推了推她,才发现她泡在热水中已经睡过去了,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如有讽刺,如有怜悯。
——
昭昭这阵子水深火热,难得睡了个安稳觉,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她本还要睡下去,却被窈娘叫醒:“昭昭儿,有人来看你了!”
昭昭悠悠转醒,将软麻的身子骨从床上撑起来,揉着眼睛问道:“外面是谁?”
窈娘压低声音道:“不认识……年纪轻轻的,长得俊俏极了,穿得也好。”
昭昭失笑,她在云州没朋友。
这般富贵又能上岛的还能有谁?
她正想着修逸来找她做什么,却听小厅里传来梁惜的声音:“小姑娘,我来履约了。”
游明与李仓丞都卷进了贪腐案中,梁惜保住了命。
他知道这是修逸的手笔,带了一堆珍奇文玩上门道谢。
临走时,修逸提起了昭昭,让梁惜也去谢谢她。
昭昭穿好衣服到了小厅,身上还有些疼。
但一见案上的那叠房契,她又开心得笑了:“这些都是濮阳县的货仓?”
梁惜捏着扇子,点了点头:“你若不知如何经营,可以拿出去租了,一年也能有个上千两的收入。”
说罢,他又从袖里掏出五千两银票,推到昭昭面前:“大恩不言谢。”
昭昭把银票推回去:“梁老板,你若真要谢我,那不如给我透个消息。”
“什么消息?”
“如今七殿下已经动身回京,不日便到。
朝廷重修河道的指令马上也会下发……”
昭昭笑了笑,“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采买石料木材。
你与其他领了官差的商人发着几百万的大财,不介意带着我喝口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