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博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却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别装了”的戏谑,他摆了摆手,动作带着新罗式的爽朗,
“哎西!小吴总这就过谦了!”
他模仿了一句带着口音的韩式抱怨,随即语气恢复,“平民百姓?哈!”
他笑得直摇头,“新罗这巴掌大的地方,出了头的大人物,放到你们华国泱泱大国,又能算几号人物?
我们在本土自夸的那点辉煌,在你们漫长的历史里,不过是边角料!”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深刻的民族自省,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
“想想我们那位被誉为‘战神’的李舜臣,可歌可泣吧?
可在你们大明如日中天时,李提督想进你们边关将领李成梁的中军大帐请示军务?
怕都只能在门外侯着风沙吹!”
李明博的目光转向吴楚之,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赏,更有一种将其划归到更高层次的认同,
“而小吴总你?”他语气加重,目光炯炯,
“‘平民百姓’这顶帽子就别往自己头上扣了!
我说过,来之前,我对你做足了功课。”
他瞥了一眼萧玥珈的方向,眼神充满深意,
“你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在华国可以通天的背景和你此刻整合的能量,还有你那些藏在水面下的财富,以及你这……
年轻的过分的年龄!
这决定了你的舞台,注定了,应该是全世界。
若论身份,放在我们新罗旧时代,你这可是妥妥的两班贵胄;
若论你现在的成就和潜藏的野心,就是放在你们煌煌史册里比一比…”
他故意拉长语调,一字一顿,“胡雪岩!至少也该是个胡雪岩的格局吧!”
“胡雪岩?”
吴楚之唇角勾起一抹复杂难言的弧度,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他老人家确实传奇一时,富可敌国,连左宗棠的军费都给包了半壁江山。
可惜啊,爬得越高,最后摔得越狠。
慈禧老太太一道旨意,抄家灭门就在顷刻之间。
一手白手套玩得再溜,玩脱了,不也落个‘胡财神’变‘胡倒灶’的下场?
抄家的圣旨成了白茫茫大地上唯一的遮羞布。”
他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子对历史兴亡的洞察和对宦海沉浮的戒惧,
“李先生拿他来比,这是盼着我不得善终?”
夜色浓重了几分,府南河的流水声似乎也掩盖不住对话中渐起的寒意。
李明博的笑容收敛起来,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吴楚之年轻却已写满世故沧桑的脸庞。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要穿透表象,看清这个年轻人灵魂深处的底色。
“怎么说呢?”
李明博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超越了年龄的沧桑感,如同在抚摸历史的沟壑,
“身在洪流之中,站在你我这个位置上的人,谁能有十足的把握笃定自己能平稳着陆,笑看云起?
世事无常,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可到头来,登顶的固然光耀,跌落的却万劫不复。
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