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见场面糊弄过去,便带宝玉回去操持,她只想尽快搬出西府,也好了结这段要命是非。
……
荣国府,宝玉院。
宝玉跟着袭人和翡翠,失魂落魄的回了院子,想到自己从小在西府长大,享尽国公府邸的富贵荣耀。
自己从落地之初,便是衔玉而生,尊贵奇异,人人夸赞,众星捧月,逍遥十几年,如今想来当真受用。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必定会永远过下去。
与姊妹们日日欢笑,让林妹妹宝姐姐等闺阁翘楚,终生只懂自己的好处,旁人皆是废瓦脏土,不值一提。
等死了让她们眼泪来葬,才配得上自己一腔清白,才不负这一生。
没想自从贾琮在家里冒头,整日鼓捣读书仕途之业,引得众人都说他好。
让自己这等清白卓绝之人,无人赏识,明珠暗投,一汪明月只向沟渠,天下至疼至悲之事,莫过于此。
上天这般折腾自己,竟然还嫌不够,还将自己逼出西府,去那窘迫逼隘的东路院。
那地方怎比上荣国正府,枉费自己国公子弟正经出身,更不用说老爷日日盯着,还不知如何被作践死……
……
宝玉坐在正房之中,想到伤心之处,心如刀绞,愁绪满怀,悲从中来,暗自垂泪。
他只坐下伤怀片刻,院门口狗撵般涌进人,林之孝家的带三个丫鬟并两个婆子,风风火火进来。
袭人见了心中苦笑,这些人昨日便来给二爷收拾家当。
这会子二爷刚离荣庆堂,凳子都还没坐热,便把她们全招来了。
定是二奶奶给她们传信,竟火燎燎到如此境地,二爷在西府多待一刻,好像都是不成了……
林之孝家的见宝玉坐在堂屋,在那里伤心落泪,胸口一阵膈应。
这二爷在耳房淫玩丫鬟,来劲得乐,不知羞耻,坏了满府女人名声,这会子装什么漏勺,哭天抹泪给谁看。
她对丫鬟婆子说道:“你们都给我利索些,赶紧把二爷的行李,搬抬装箱,归置妥当。
要是误了二爷搬家吉时,二奶奶可要揭你们的皮!”
林之孝家的话音刚落,几个丫鬟婆子追兔撵狗一般,各自涌入房间,
昨日帮着行李装箱,她们都知东西所在,搬抬起来十分熟稔。
只是架式颇不雅观,看着急哄哄一片,像是抄家撵人似的,里外透着丧气。
袭人听了这些散话,满怀苦涩,也怪二爷做事说话,由着自己心思,里外得罪人,如今这么不让人待见。
只是宝玉搬回东路院,板上钉钉之事,袭人恨不得早些搬走,省的在这里看人脸色。
她叫上彩云、春燕、佳惠等人,指派另外几个丫鬟婆子,将宝玉及各人行李,运到二门外装车。
……
这时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听着来人不少,却是轻盈优雅,不像丫鬟婆子步声急促。
正在垂泪的宝玉心有所感,一下便站了起来,今日本是悲怆至极,唯独一事令人期待。
这该是他最憧憬的戏码,他翩然走出房门,果然看到迎春、探春、湘云等人进来。
宝玉心中陶醉,这家中还是姊妹们贴心,果然都来送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