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公子收留!让我们母子跟着您吧!当牛做马,做什么都行!”
那妇人抱着孩子,踉跄着扑到墨南歌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将吓懵了的孩子放在一边,自己则不管不顾地用力磕起头来。
额头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很快便见了红。
夏霄贤:……
他看着这一幕,心头滋味复杂难言。
既有对妇孺遭遇的怜悯,又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近乎“恨铁不成钢”的憋闷。
乱认主啊!
你这是把救命稻草系在了豺狼身上!
“他就是个……”
夏霄贤忍不住开口,想要点醒这被恐惧冲昏头脑的妇人。
然而,话刚起头,他眼神一扫。
眼神触及周围那些尚未完全散去、依旧在远处阴影里虎视眈眈、眼中交织着恐惧、贪婪与不甘的流民目光。
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化作一声充满了无力感的叹息。他能苛责什么?
苛责一个只想带着孩子活下去的母亲,在绝境中抓住任何一丝可能的光亮吗?
他不能。
他只是……
感到一种更深沉的悲哀。
只是……
夏霄贤的目光落回墨南歌挺直却淡漠的背影上,牙关暗自咬紧。
这家伙若真有半分良知,当初又岂会为了金银,去动那救命的赈灾银!
他根本不相信这行事诡异的贼子会突然发善心。
妇人见墨南歌久久没有回应,只是居高临下地、用那种打量物品般的眼神看着她,眼中的希冀渐渐被绝望吞噬。
她磕头的动作却更重、更急。
她几乎想用这自残般的忠诚换取一线生机。
额上的血迹混着尘土,触目惊心。
夏霄贤不忍再看,别开了脸。
“公子!我、我愿给您当仆人!一辈子伺候您!
”妇人嘶哑地哭喊,几乎破了音。
“仆人?”
一直沉默的墨南歌终于有了反应。
他脸上那副事不关己的淡漠神情起了变化。
他先是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词感到一丝意外,随即眼中掠过一丝恍然,突然明白了“仆人”意味着什么。
紧接着,那黑色的眸子闪过一缕金光,随之浮起一点……
新鲜的、玩味的兴致。
他像发现了一样有点意思的新玩具。
他扬了扬线条清晰的下巴,言简意赅,甚至带了点随意:
“行。”
夏霄贤心中警铃大作。
他绝不相信墨南歌是突发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