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于女红一道着实不精,原主便不喜此道,她穿越而来更不曾碰过。
虽说做手术也需缝合,但那与飞针走线全然不是一回事。
饶是如此,她仍想为儿子亲手绣一张擦汗的帕子,这大约是女红中最简单的了。
选个最简单的花样描上,照葫芦画瓢,总能勉强成形吧?
这几日,暗中布下的情报网偶有消息传来。
望舒特别留意到城东一桩市井传闻:
一户自外地迁来的商户,家中老父病重垂危,尚存一息,膝下三子一女竟已当着老父的面争抢起家产来。
三个儿子为铺面宅邸吵得不可开交,却无人提及老父身后丧葬事宜。
唯一那位外嫁的女儿在病榻前尽心侍奉,变卖自己的嫁妆贴补药资,于家产却分文不得。
望舒看中的,正是这兄弟几人皆嫌弃的一处铺面。
也不知那老父当年作何想,竟在以清净着称的无涯学堂附近开了间布庄,生意一直清淡,位于城东相对偏僻处。
三个儿子皆视此铺为“风水败笔”,年年亏损,唯恐分到自己名下,徒增负担。
望舒不欲高价求购,便思量着能否通过那家的女婿,设法拿下这处铺子。
那家女婿倒算个厚道人,平日妻子贴补娘家,只要不过分,他便睁只眼闭只眼。
此番见妻子填进去许多,唯恐后续丧葬费用这个无底洞也要落到自家头上,不仅花费巨大,且沾惹晦气,故而心中忧虑。
望舒悄然前往那家宅邸附近查看后,唤来赵猛,命他找来负责市井消息的丁三与丁六。
此事需二人联手方可。
她面授机宜:
令丁三扮作游方道士,去给那家老大下套;
让丁六前去说服那家女婿,双方联手做局,诱使那三兄弟自以为占了便宜。
让女婿出面承担丧葬费用,他们则能分到变卖“晦气”铺面的现银,无需再为此争执。
而望舒,则以低于市价一半的价格拿下这铺子,再私下贴补些银钱给那女婿,此事却不能让那家女儿知晓,因其过于老实,守不住秘密。
此计虽显老套,却往往管用,关键便在于“风水”二字。
先由那女婿向其妻吹风,言明需寻一处风水宝地安葬老父,这“宝地”则由丁三扮演的道士来指定。
望舒这边早已物色好一处偏远、不适宜耕种,却山环水绕、看似能旺子孙的坡地。
如此,那三兄弟为求自身运势,必会同意。
而这“风水宝地”的费用,自然由那女婿“承担”。
同时,再借丁三之口,坐实那布庄铺面风水不佳,且有克主之嫌——瞧那老父未及五十便病入膏肓便是明证。
那三兄弟素来看不惯这妹婿,乐得将“晦气”铺子甩卖给他,既能分钱,又可坑这“冤大头”一把。
待交易完成,望舒再从那女婿手中接过铺子的房契。此中关窍,在于必须提前与那女婿立下绝不可泄露的契约。
赵猛在一旁听得眉头紧锁,终是忍不住开口:
“东家,此举是否有些不妥?”
他自幼受的教育,使其对这等涉及孝道、带有算计色彩的行事颇感抵触。
望舒知他心思,反问道:“赵队长,若我们置之不理,你且说说,这一圈人里,最终谁最倒霉?”
赵猛不假思索:“自是那家女儿!为人子女,侍疾送终,乃分内之事。”
“你也知是分内之事,”望舒追问,“那她夫家承担这些花费,可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