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之余,他也觉得十分意外:“孙掌柜怎么会和我们签契子的?”
“我听说福兴酒楼之前不是同城里陈记和何记肉铺定的契子吗?”
像福兴楼这种城里生意最好的大酒楼,每日自然不可能只有两头猪的需量,也不可能将楼里的猪肉全签给了一家,而是分散成几家分开供着肉。
说到这一点,霍青同样意外。
除去上次卖方子的事儿,他们家和福兴酒楼就再没有过别的来往了,顶多是平日里从酒楼路过时见着人客客气气的打一声招呼。
唯一一点不一样的也就是他们铺子刚开张时楼里小赵来买过几回肉,而后也没怎么再来了,可他并不觉得光小赵一个人就能说的动孙掌柜。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前,孙掌柜其实已经暗地里留着他好长时间了。
自从上次卖方子初步接触过后,孙掌柜便挺看好这个年轻人的。
但他想知道霍青一下子得了十五两之后会怎么处置这笔钱。
十五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尤其实对于农户人家来说。
若是个得了钱财便忘了本,或是贪财好赌的十来两银子用不了多久就要被挥霍光。
他们酒楼自然不会和这样的人做生意。
好在,没多久之后他就听到霍青在城里寻摸铺子的消息。
孙掌柜听后便点了点头,心道确实是个有规划的,知道先立业,再求长远。
后来铺子开业以后,他又让楼里的几个伙计们隔三差五的到霍青的肉铺里买上一两斤的肉,但不能叫人知道是买回来酒楼里的。
这是想看看霍青的生意做的够不够实诚,会不会干那些缺斤短两或者以次充好的事儿。
霍青以为只有小赵先头去了几次,其实是孙掌柜的怕一直让小赵一个人去太打眼了,所以后头便让楼里的伙计们轮着去,而那些人都是霍青没见过的。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孙掌柜的觉得这霍青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正好他们之前和何记签的契子也要到期了。
他又如向老板请示。
之前同江云苓手里买回来的南乳方子在福兴楼卖的很好,老板自己手里头就有酱厂,得了方子以后,老板立刻让手底下酱厂的人着手去做。
酱厂里近百人,人手足,地方也大,跟江云苓这种在自家做是完全没法比的,江云苓在家一次至多发二十斤,酱厂做一次至少能得个二百斤。
发好的南乳又送回到福兴楼里去卖。
如今福兴楼里不仅有南乳烧的菜,也单独售卖南乳,一斤半斤的买都行,甚至比江云苓之前卖的还要便宜,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
这对城里的普通百姓反而更高兴了,不然像之前江云苓一个人买的,一次就那么十来斤,发一次还要等那么久,对于偌大的县城来说,实在是不够分的。
这段时期,福兴楼靠着这南乳赚的可谓是盆满钵满。
老板心里满意,夸孙掌柜的这事儿办的干脆利落,还单独给了赏银,这会儿又听孙掌柜说想和这家人定下猪肉的契子,老板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总归楼里每日都是要消耗那么多肉的,和谁定不是定,只要对方是个实在人就成,
得了老板的首肯,于是这才有了今日的事儿。
这马上就到年节了,自腊月二十八起,福兴楼也要歇业,于是孙掌柜的想着,这事儿还是在年前定下来,也让人一家子能过个好年了。
当然,头一次同霍青的铺子定契,孙掌柜也没有将这时间定的太久,以半年为期,若是霍青一直能保持着供肉的质量,再签更长期的契子也不迟。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和暗地里的考量霍青和江云苓一概不知,只觉得这回运气实在是好极了。
手里的纸轻飘飘的,却好似分外有重量,夫夫俩抱在一起傻乐了一会儿,江云苓这才猛的从霍青的怀里抬起头来,笑眯眯道:“我先去把这契子收起来!”
霍青也笑着点了点头。
这下可好,这个年过的是半点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