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们得走‘嗔’路!
但不是凡夫之怒,是金刚之怒。”
白寻明白他的意思,他想用‘以正法之怒破邪’的方式,又想搞硬碰硬那一套,可竹念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纯净的佛法了,所以白寻的表情有些迟疑:“要不我们……”
他想说的是他们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可话音未落,竹念眼中那抹刚刚熄灭的金光骤然爆燃!
他不再指向脚下,而是猛地抬脚,带着一股决绝的、仿佛要踏碎虚妄的狠厉,狠狠跺向那粘稠污秽的金属地板!
“南无……三曼多……伐折罗……赧!
悍!”
一声如惊雷般的暴喝从他胸腔炸开,念诵的赫然是不动明王降魔真言。
他脚下的污垢粘液仿佛被滚烫的金焰灼烧,发出“嗤嗤”
的尖啸,剧烈地翻滚、退散,露出下方若隐若现、流转着微弱正气的古老符文。
“我才没有不行!
生病又不是堕魔!”
竹念的声音因用力而扭曲,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让他们吃个够!”
白寻心头一震,不是因为这个结果,而是竹念此刻的状态,他太清醒了,清醒得不像竹念,“你怎么……”
白寻的话没问完,就看到了竹念的样子,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只有嘴唇在微微翕动。
那双平日里或跳脱或迷茫或癫狂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空洞。
仿佛刚才那番精准而残酷的推演和施法,不是他的能力,而是某种被强行注入的程序在执行。
白寻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没有捣乱,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那强行灌下去的大量药物,像沉重的枷锁和冰冷的燃料,压制了他混乱的神魂,也榨取着他最后一点清明,逼他在此刻必须成为一个‘有用’的、精准的‘工具’。
他连发疯的力气都被剥夺了,只能维持着这份令人心痛的“正常”
。
“竹念,你……”
“让我吃了那么多药……”
竹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询问,依旧是那种轻飘飘的、梦呓般的调子,但这次,空洞中却带上了一丝尖锐的意味,“……不就是让我变成这样吗?”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白寻,那眼神平静得可怕,“……这样的‘正常人’,大家才喜欢,对吗。”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白寻的耳朵里。
他浑身一僵,握着竹念手腕的手下意识地松了几分力道,脸上血色尽褪,他想开口,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竹念……”
竹念知道白寻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之一,所以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巨大的恐慌和后悔就淹没了他!
他看到了白寻眼中瞬间的难以置信,比任何责骂都更让他难受。
“对不起!”
竹念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样猛地抽回了手,整个人往后一缩,眼中的空洞瞬间被巨大的慌乱和恐惧取代。
他几乎是尖叫着打断白寻,声音拔得又尖又利,带着一种刻意到扭曲的、想要立刻抹掉自己刚才那片刻失控的急切,“对不起!
我胡说的!
我又发疯了!
都是胡说的!
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