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公主身边的内侍前来宣他。
季砚临跟着那内侍走了许久,才来到一处花团锦簇的水榭之内。
到了此时,他后背已经出了一层汗。
伤口还没好利索,就走了那么远,他有点难受。
这水榭极为奢华富贵,广阳公主便倚在正中的贵妃榻上,身旁有两位面目俊美的男子服侍,一人替她松筋骨,一人替她倒酒,那姓柳的公子便是坐在公主面前不远处,垂眸抚琴。
季砚临认得,这柳公子,正是那晚对他冷嘲热讽的男子。
一瞬间,他就有些后悔今日的求见。
公主见了他和柳子安,岂不瞬间便想起他当日的失约之举?
他到来时,那柳公子的曲子才起了个头,可广阳公主没说话,那内侍便也不动,叫他站在水榭外边等。
谁知,这一等就是整整一日。
季砚临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站的双腿沉重,头晕眼花,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广阳公主这才好似刚看到他一般,对他道:“季侯爷来了。”
公主的声音慵懒又娇媚。
季砚临忙躬身一礼,“公主说笑了。”
广阳公主又问:“你此时求见本宫有何事?”
“臣……多日不见公主,甚是想念……”
他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道:“臣有一些要事,想要同公主单独禀告……”
“哦?”
广阳公主起了些兴致,正想听他说下去,却听柳公子一声低呼传来。
广阳公主瞬间丢了季砚临,朝柳公子走去,“子安,怎么了?”
公主面色显然有些焦急。
季砚临看过去,只见那柳公子捧着手,指尖出了血,似被琴弦割破。
他生得极美,倒似个女子一般,令人一见生怜。
柳子安摇了摇头,随即对公主不知说了什么,倒惹得公主轻笑不已,眼波流转间,倒显出一股媚态来。
随即,她对身畔两个男宠道:“你们先下去。”
说罢,看都不看季砚临一眼,对柳公子道:“累了,子安可否抱本宫回寝殿?”
柳子安闻言,唇角微扬。
他看了季砚临一眼,缓步上前,广袖轻拂,将广阳公主打横抱起。
公主顺势倚在他怀中,目光抚过他白玉般的脖颈。
季砚临站在一旁,看着柳公子抱着公主从自己面前经过。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布巾下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就在柳子安即将迈出水榭的刹那,季砚临突然踩住了他的衣角。
柳子安身形一晃,怀中的广阳公主惊叫一声。
季砚临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接,正要将公主揽入怀中,却见柳子安在摔下台阶的瞬间猛地转身,硬是用自己的后背垫在公主身下,抱着她一同跌下台阶。
季砚临伸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