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苏梨这般不管不顾,是存着和他同归于尽的打算,她已经心存死志,她已经没有生欲了。
崔珏熊熊燃烧的怒火在这一瞬,与那一只烈焰焚灼的竹笼重合。
屋外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他和竹笼子一同浇熄。
崔珏凝视苏梨,她明明就在他的身下。
与他肌肤相贴,呼吸相缠。
可苏梨那么近,也她也那么远。
他们之间仿佛永远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是那一只竹笼的距离,是她受困樊笼的屏障。
她被囚在笼里,而崔珏被囚在笼外。
崔珏逼视苏梨,如同在看那只负隅顽抗的伤鸟。
诚然,他是喜欢她的,才会想用鸟笼囚禁,想用锦衣玉食留下她……
但他养活苏梨,想独占她,却如此困难。
崔珏注定养育不了墙外的野雀。
这是宿命,是因果,是诅咒。
崔珏只能孤独地行完那一条通天之路,没有人会陪在他的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崔珏想,苏梨正如那只被囚在家宅里的山雀,她终究是被他养死了。
“苏梨……”崔珏俯下身,他的气息渐近,既冷冽入骨,又炙热似火,他的眼神清醒,声线却迷离。
他垂首看她,居高临下。
这等姿势,像是俯瞰蝼蚁,又像是对苏梨低头。
可他偏偏要尝这一口苦果!
“苏梨,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崔珏吻上她,无论她喜不喜欢,无论她厌不厌恶,他都执意撬开她的牙关,勾缠住她的舌尖,舔舐她的唇瓣,将他口中血气让渡给她,又将她口中津唾尽数咽下。
苏梨想过自己会被崔珏掐死,会被崔珏一剑刺死,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竟还能吻下来,竟还这般痴缠将她揽在怀里。
为什么?
苏梨无措地承受这个吻,她的腰窝被崔珏紧紧按着,她竭力挣扎,可无论她用手还是用脚,都挣脱不开崔珏。
苏梨深深吸气,直到她重重咬了崔珏,锋利的牙齿破开嘴角的软肉,那点涩口的血气充盈口腔,男人终于松开了她的唇。
崔珏伸出拇指,缓慢地碾在她丰腴的唇瓣上,一点点抹去沾染在嘴角的潋滟水光。
苏梨的喉咙发紧,她怒目而视:“崔珏,你疯了!”
崔珏默不作声,他将她单臂抱起,又把她的双手反剪于身后,死死禁锢于掌中。
如此姿势,仿佛是要折断她的羽翅,让她再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崔珏想到之前自己为苏梨苦心筹谋的模样,想到他也有夜里被苏梨惊醒转而温声安抚她的时刻……过往种种,倒好似笑话一场。
苏梨被崔珏撕下的衣带束缚手脚,她无从逃脱,只能被崔珏困在怀里。
“苏梨,你执意想饮下那碗断子绝嗣的汤药,无非是怕有了孩子,会被留下……既你不愿怀子,我不迫你。”
崔珏的声线冰冷,他这般好说话,倒让苏梨更加瘆得慌。
苏梨不知他想做什么,她被抱到寝房中,困在床榻里动弹不得。
直到崔珏端来一碗煮沸的汤药,当着她的面饮下。
男人漠然道:“何须你费尽心思饮药,我帮你便是。”
苏梨再蠢也知,那是男子避孕事的秘药,崔珏曾经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