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第38章 记忆十一（第2页）

“你买的也不好吃，我现在不喜欢吃这么甜的了。”

他取出朝曦洞里取到的几本剑谱，连同那本据说是段青玄与世间高手对弈的招式记载：“只有这几本，我也没看，你先学着，如果学完了，我再回去找一找，你往后修行所需的灵石，丹药，我都可以包揽。”

朝玄没有接。

他想了很久，好像唯独能想起来的挽留只剩一句有点滑稽的话。

“你说过，你会对我负责。”

黎盏从前恨段青玄承诺轻易，如今回旋镖轻飘飘地扎回了他身上。

说的人轻而易举，听的人痛彻心扉。

杀人不用思考，拒绝却要千回百转。

黎盏很缓慢地垂下眼睫：

“好吧，朝玄。”

“……是我对不起你。”

他骗了朝玄，他和段青玄真的很像，不止眼睛，不继剑，还有他的性情，连此时陷入困顿的痛苦模样都相似了九成。

倘若他没有从阮随云口中知道段青玄留在自己身上的阵法，倘若朝曦洞岩壁上没有成千上万遍自己的名字，黎盏自认心性凉薄，有了新人，又怎么会再去在意一个分别多年的前道侣。

他本该快意享受。

直到看见那只张牙舞爪的老虎，于是许多年的恨，强装的漫不经心，都在此刻，随着无处可见的爱意变得溃不成军。

他骗不了自己，哪怕分离百年，哪怕生死相隔。

段青玄他在心底的位置，从来没有一刻改变过。

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朝玄嗓音嘶哑得更加可怕：“如果我非要强求呢？”

黎盏任他将自己手腕掐握出血痕：“那不如两败俱伤，反正我也没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

黎盏的沉默给了他答案。

很久，很久，朝玄骤然松开了手，他后退两步，利褶般的眼皮沉沉压着，低邃目光盯着黎盏，像是期盼那张嘴里能抛出一两个挽回的词语。

可惜什么都没有。

黎盏想了想，觉得也许朝玄更需要一点别的补偿，褪下衣物，露出圆润莹白的肩头：“如果你觉得不甘心，我可以陪你再睡一次。”

“你当我是什么人，”朝玄止住他的手，将衣物重新拉好，“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不识好歹，多少人求不来的……”

朝玄重新搂住黎盏，低头埋在他颈间长嗅独属于黎盏的气息，他抱得很紧，像是要将人嵌进身体的用力。

“你分明知道，我想求的，又何止这些……”

最后一句，却是噎在喉间，怎么也讲不出口。

他想说：“这世上，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

一日，黎盏留意到从主峰离开之人，是继元真子之后，圆融宗宗主，有“算无遗策”之名的徐华芝。

徐华芝与常华剑宗并无交集，且除却徐华芝，还有几名于推演一术小有名气之人往来，且多会停留在保存弟子魂灯的祭灵台。

他心下生疑，用识鸟托远在澜沧谷的顾逢山帮忙打听，这些人来常华剑宗，究竟是为了何事。

此处风大，黎盏时常拢着衣襟，站在明隐峰栖迟小筑的门前，看远处栈桥来往穿行的弟子，熙攘吵闹，许是在商谈明日要上的课程，要学习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