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第74章 荒断山二（第1页）

小明只披了一件麻衣，背着竹篓，瑟缩地沿萧索山道而行，要去摘取今日的药草。

四周正呼呼刮着妖风，直冲得耳膜鼓鼓发疼。

他来到这里之前，正处于备战高三的紧急时期，不过是忙里偷闲追了本最近很火的某点小说，打了个瞌睡，一醒来，就已经身在这个陌生的诡异世界了。

意识到自己身在小说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每一个穿书主角一样，想去抱原小说男主的大腿，可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村庄，四处打听，才发现这里竟然是西洲。

那个前期只作为世界观版图背景，主角还没开荒到的西洲！

而且还是荒断山，那个满是妖兽怪物的地方！

崩溃之下，小明当场跌坐在地，大哭出声。

他又饿又累，这里没有温暖的被褥，没有妈妈的饭菜，只有远处妖兽不间断的嗥叫和陌生的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往后要去哪里。

或许是哭得太过惨烈，一位爷爷终于心有不忍，带着他回了自己破旧的木屋，从菜窖里小心翼翼掏出不足半个手掌的碎米和几片青菜，为他煮了一碗粥。

这是小明三天来吃的第一顿饱饭。

爷爷年过古稀，瘦骨嶙峋，一头白发稀疏。他收留小明的原因是，觉得看到他，就想起了自己死去多年的儿子。

小明留在了康村，也是这时他才知道，荒断山山脉有许多个这样的村子，西洲不欢迎他们，又无法穿过东洲，他们只能世世代代在此处安家。

这些都是书中没有写出来的故事。

小明每天都要摘取草药，去两公里外的集市上卖钱，有时能买两个馒头，一把米，他和爷爷就能吃上一顿饱饭，还能加拇指大的一块肉，白水汤里也多了油腥。

偶然一日返回，他看到村中祠堂聚着许多人，手中皆持香烛，夜间好奇，便询问爷爷，问村中人为何都聚在那处跪拜，可是有什么英雄仙人之冢。

爷爷低头择菜，嗓音像被岁月磨砺得粗哑的树皮，又干又苦：“孩子，虽然我不知你从何而来，可你也看到了，荒断山常年被妖兽侵扰，康村能勉强存活，皆是因为一年一度的拜祭日。”

从爷爷的口中，小明才了解到这个所谓的“守护神”，竟也同样是一只就藏在祠堂地底的怪物，而它保佑康村的方式，竟是让他们每年从村中抽签选出一人折磨致死取乐，祭品死得越惨，它看得便越开心，接下来的一年里，康村则不会再被其他怪物骚扰。

小明震惊不已：“那本来就是怪物！他只是在耍你们玩，怎么会是神？”

“可它也的的确确保佑了康村近百年。”爷爷说。

活生生的人要被献祭折磨给怪物取乐，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这样几乎颠覆他认知之事，小明多天以来累积的情绪终于崩溃，如同岩浆瞬间喷发开来：

“荒唐！你们这分明就是自欺欺人，妖兽欺压，不联合起来反抗，还引以为豪，把自己人白白送到他嘴里，天底下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爷爷垂下眼睛，浑浊的眼球一动不动。

他腾一下站起身子，要往外走。

爷爷枯瘦的手臂拉不住他，颤巍巍地扶着桌子起身：“你要……你要去哪……”

少年想到了段青玄，也想到了自己多年所学，他认真道：“一个人的生命不该如此轻易就被这样荒诞的抽签决定，我会让你们知道，一味躲避是没有用的，只有齐心协力联合起来，才能自救，才能不受威胁控制。”

就像他每次夜晚躲在被窝里，接着屏幕一点微光，看着段青玄每次做的那样。

……

段青玄牵住黎盏的手，带他踏过此地生得怪异嶙峋的石路。

“这里的环境，真的能住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