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隆只觉眼前一花,少年人已经从他面前消失,与此同时厉风呼啸刮过耳畔。
他向旁边一侧身避过,原地却在风刃下劈砍出足有数米的深深凹痕。
远处基地的瞭望口后顿时响起惊呼。
“那是谁?溯大的战斗系主位?”
“你告诉我那他妈的是教授?那是怪物吧!!”
他们听不见远处战场上的声音,只能看见被放大的动作。
众人震惊中,紧紧锁定目标的辛鸢已经再次出击。
少年身量纤细,却裹挟着万钧之力汹汹杀向人形混沌,力量荡起雪地积雪宛如一场暴风雪平地而起,流风回雪间看不见人,只闻破空声尖啸爆鸣。
阿瓦隆甚至来不及躲避,辛鸢已经踏风而行揉身向上,他定神再看,辛鸢已经就在他面前!
紧贴着他的近距离之下他甚至无从逃脱,只能硬生生被辛鸢抓住肩膀挨下一击。
“嘶啦——”辛鸢五指成爪扣住阿瓦隆肩膀,猛然挥手用力!
阿瓦隆趁他攻击一扭肩膀接连后退,混沌随之从四面八方聚拢回护将辛鸢隔离在外。混沌就像肆意丛生的杂草,辛鸢脚步不得不慢了下来。
而在混沌的包围下阿瓦隆总算能松口气,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付出了惨烈代价。
从肩膀一直斜划向腰侧,阿瓦隆上半身皮肉翻卷,深可见骨。他吃痛低头,看清自己惨状的瞬间不免心下一惊。
即便化作人形他终究是混沌,钢筋铁骨可扛万钧重压,如果他真的是人类,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在辛鸢面前,不过一击必杀。
辛鸢才不在乎阿瓦隆在想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鲜血染红的手指头,又抬头看还生龙活虎的阿瓦隆,不开心瘪嘴。
他扬手甩掉血珠,人已经再次杀进混沌!
“明明当年救了你,不顾禁令养了你的人是郁渊亭,你现在却要为杀死郁渊亭的仇人卖命吗?”
阿瓦隆目眦欲裂,他低声喝问:“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背叛他!”
辛鸢闻言果然速度慢了下来,他歪了歪头,依旧没有情绪的眼瞳里却似乎在迷惑,“郁渊亭,他向你提起过我。”
阿瓦隆刚回答,辛鸢立刻一点头,一脸的欣慰餍足。
“辛鸢是这样的,辛鸢非常棒。”
辛鸢,认可!
阿瓦隆:“……”
他怀疑这家伙实际上已经被混沌了,只不过被混沌的是大脑皮层。
“人类把你做出来,只是当做一个样本,一个基因试验品。”他冷笑问,“他们对你弃如敝履,只有郁渊亭愿意把你从垃圾里捡回来养。如果他知道在他死后,你连为他正名都不愿意,他会伤心吗?”
辛鸢莫名其妙:“郁渊亭,死了?”
他睁着纯黑圆瞳面无表情问:“你杀的?”
阿瓦隆皱眉:“你不是就在那里。”
“在郁渊亭的葬礼上。”
黑色六月。
新地球最炎热的季节,那一年却肃杀如寒冬,整个首都噤声不敢高声语。
等不到郁渊亭的阿瓦隆派了混沌物混进返程的星舰,他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那个和他约定好的青年始终不曾现身。
但出乎意料的,他却得知了郁渊亭的死亡——以及更多的死亡。
那人的棺木上没有覆盖旗帜,教堂的穹顶下只有满地血腥尸骸。阿瓦隆透过混沌物的眼,看见秦疾安垂首站在尸山血海之间,缓慢转身。
教堂漆黑,只有一线天光透过半掩的门缝照进来,落在秦疾安眉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