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矜年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地道:“……公司。”
张南理不再多话,点火后缓缓起步、调头,一路驶出了这条大道,向着公司的方向而去。
……
今天的天气预报很准,过了下午三四点后,天空很快变得阴沉,不久便噼里啪啦地下了雨。
过了六点,大厦里的人逐渐收拾东西下班。
旋转门前的雨伞开了一把又一把,从落地窗往外看,就像地面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蘑菇。
冬天的雨又冷又急,还夹杂着冰冷刺骨的雪,寒风几乎像是砭骨的针,细细密密地渗过坚固的车窗扎进皮肤里。
“……”
霍矜年坐在车后座,支着额头看着窗外,神色晦暗不明。
脑子里还在难以抑制地反刍上午的那次见面,简直像一次次慢性凌迟,但他却停不下来。
【——我不会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都说时间能疗愈一切,但那些荆棘就生长在伤口里面,随着撕裂和愈合牢牢地扎在里面。
剪不断扯不掉,就只能一直流着血淌着脓,等待不知道何时到来的阳光暴晒后干涸,再形成一道不太坚硬的疤。
其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会有真正好起来的那一天,命运真的会有天翻地覆的时刻,等到眩晕过去,就是崭新的生活。
车子稳稳地停在别墅前。
司机率先下了车撑开伞,恭敬地开了后车座的门,但伞面刚刚遮上这人的头顶,就被推开。
雨下得有些急,霍矜年额前的发丝很快变得湿漉漉的,有些狼狈地垂落在眉间,肩膀的西装也被打湿成更深的颜色。
地上难免积了水,随着男人的大步向前走,铮亮的皮鞋和风衣下摆很快溅上了泥水,阴冷又黏腻,实在难受。
但他似乎毫无所觉。
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雨雾还是遮挡住了视线。
远远没看见光亮,别墅里似乎没开灯,但霍矜年走近了些,才发现别墅门前的台阶上,长了朵红伞白杆的大蘑菇。
他的脚步倏地一顿,瞳孔收缩,几乎要怀疑这是一场幻想。
“好大雨好大的雨啊……”
沈佑正撑着把伞,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坐在门前冰凉的大理石楼梯上。
因为楼梯建得比较低矮,他的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其实更像是蹲在那里。
雨噼里啪啦地落在伞面,又顺着伞骨蜿蜒流下,在地面砸开细碎的水花,屋檐下只有他坐着的那一片地方是干的。
因为伞面撑得很低,沈佑一开始没发现他,直到看见面前停了双皮鞋,才猛地抬起头来!
他神色惊喜,眸光极亮,笑出了一颗似有若无的小虎牙。
“霍先生,欢迎回——”
他没能说完,就落入了一个满是寒气的怀抱中,霍先生俯下身,沉默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伞啪嗒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累(ノへ、),不知道为什么好沮丧呀……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呢[空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