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那样不好,也值得牵动她的心绪?只要她们死了,她是不是就能留在他身边?
沈洵舟想了一晚上,此时天就要亮了,朦胧而暗沉的光落在她发顶,翘起几缕茸茸的额发,他用手指压了压,听见她说:“因为阿娘是我的亲人,我不在意她,难道要在意你吗?”
宋萝语中带刺:“若因恶人相救一次,便向其报恩,岂非助纣为虐?我报恩只报好人的恩情,你囚住我,威胁我,算什么好人,也配提报恩这一套。”
“亲人”沈洵舟低喃,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望向她,“我可以做你的亲人,比她们做的更好,这样你就会在意我了么?”
她的神情变了变,脆声骂:“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沈洵舟殷红的唇上挑,眉眼森寒,自顾自地说:“即便你愿意,如今却也已经晚了。”
虎头蛇尾的一句,宋萝皱起眉,他笑了几声,忽然说起:“那个话本里讲的故事,我看完了,你想知晓结局么?”
她使劲推他:“不想!你怎么随便看别人东西!”
那话本里还有她做的标注呢,羞耻后知后覺地升上来,推了半晌,纹丝不动。
“你眼睛都瞎了,看不了,我帮你看,不好么?”沈洵舟指尖下移,攥住她的手,晨光照亮他微扬的眉眼,显出几分捉弄的少年气,“我偏要说。”
宋萝被弄得没脾气,索性瘫在他怀里,他挤入她指缝间,收紧,握住。
正想听听他又要说什么疯话。
寂静片刻,耳边却没下文了。
她顺着他,问:“结局是什么?”
“你想知道?那我不说了。”沈洵舟见她噎到的模样,恶劣道,“见你不好过,我才舒畅得很。”
有病!这两个字宋萝已经懒得再说出口了,凭着声音的方向,抬起下巴,亲上去。
触到温凉的柔軟,是他的双唇。
靠着的身躯僵住,她蹭着调整了姿势,伸出舌尖,探入他唇缝。
湿腻的水声融入雨点中。
宋萝退出来,喘了口气,视线一片黑暗,感覺到他的注视,热意包裹住她,她双颊发烫:“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把蛊解了,我们一起好好活着回长安,好不好?”
他那时说的是交。合七日。
在船上算一日,那还有六日
怎么这么久?
眼睛不知何时才能好,可她要尽快回长安了,若崔珉见她迟迟不回,幼妹恐怕
“没有什么蛊。”声音落在上方,衣裳摩擦声窸窣,顿了顿,带着水意的哑,“随意亲人,你真不知羞。”
沈洵舟一把将她推开,她陷入到柔软的被褥里,弹了几下。
宋萝抱住枕头,有些恼了:两次想给他解蛊,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们就在这里,汴州,你所期许的,不好么?”沈洵舟压住腹中翻涌的蛊虫,白皙的面颊湿亮,漆黑眼睫微翘,凝成股渗人的笑意。
解蛊。
她知道这是什么蛊?
不知道,才愈发可恨。
“你快死了。”那个会蛊的女人,被他斩碎了黑色飞虫,冷淡地看着他,“此为我制的蛊,名为缠情蛊,曾献给我家大人,没想到在你身上。”
她家大人,是洛阳参军,他横剑在脖子上的,是参军夫人,也是宋萝的娘亲。
沈洵舟只觉可笑,三年前汴州水患,这位洛阳参军可是在城楼前,杀了不少逃难到洛阳的汴州百姓,宋萝不是说也被砍伤过?她的阿娘却嫁给了她的仇人。
“你放了我家夫人,我将解蛊之法告与你。”
他唇边掀起冷笑:“原来是你啊,害得我日日被这蛊虫折磨,恨不得将你碎尸焚骨,正好,也让你家夫人一同受了吧。”
剑光寒凉,心中的杀意上涌,将要割断这纤细的脖颈。
春柳终于慌了:“不要!我家夫人从未做过害人之事!此蛊已成熟,不日后便会破腹而出,你便会死!我们各退一步,解蛊之法我说,你别杀我家夫人。”
剑锋上扬,割破了薄薄的皮肤,血珠渗开。沈洵舟停住,冷眼看过去。
春柳急切道:“只要令你动情之人愛上你即可解蛊,中此蛊被动情催发后,前半月只需与那动情之人交。合七次可解,可若未能解,你却愛上了她,额心便会长出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