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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通渠村的堵滞(第1页)

刘子洋嚼着从竹溪村带的竹香饼,饼渣掉在衣襟上,他随手拍了拍,赵虎正蹲在地上给墨宝驴梳毛,那驴舒服得直哼哼,尾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宋悦薇的全息屏悬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上,屏幕里裹着一团黏糊糊的浊流,像淤在河道里的泥浆,时不时冒泡,溅出点灰黑色的渣子。

“下一站通渠村,”宋悦薇指尖戳了戳那团浊流,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堆乱码,又慢慢重组,“这玩意儿叫‘淤塞雾’,听名儿就知道——专堵人跟前的道儿,不光是实实在在的路,还有那看不见的道儿:想找邻里帮忙,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想跟人合伙做点事,总觉得对方藏着掖着;本来顺顺当当的事儿,平白无故就冒出些坎儿,硬生生把路堵死。”

苏清颜正往瓦罐里灌“疏络汤”,汤里飘着些透明的丝絮,是她收集的“通畅记忆”:张家借了李家的锄头第二天一早就还,还顺带帮着锄了半分地;王家媳妇生娃,全村的婆娘轮着去伺候月子;谁家要盖房子,不用招呼,男人们自动带着工具来帮忙,中午就在工地搭伙吃饭,你带俩馒头,我带块咸菜,吃得热热闹闹……“通渠村以前真是名符其实,村里的水渠修得四通八达,灌溉着全村的田地,老辈人说‘渠通才能水顺,水顺才能粮丰,人通才能事顺’,村里的人也跟水渠似的,讲究个‘互通有无,顺顺畅畅’。”

“堵死了的路,比墙还碍事。”刘子洋摸了摸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在接触到那淤塞雾时,表面渗出细密的水珠,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熵组织这是想把人困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活活憋死。”

这次赶车的是通渠村一个远房亲戚,叫老漕,以前是管水渠的,后来年纪大了,就帮人赶车送货。老漕的马车是木头轮子,走在土路上“咯噔咯噔”响,车板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坐久了屁股有点麻,但比阿篾的三轮车稳当。

“这村子以前可不这样,”老漕往车窗外吐了口唾沫,“谁家有啥事儿,喊一嗓子,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都会搭把手。就说村里的老水渠吧,每年开春都要清淤,全村人一起上,你挖泥,我抬筐,说说笑笑就干完了,现在……”他往远处指了指,“前儿我去送菜,见着村东头的张老五,他家的稻田被淹了,水渠口子堵了,他自己蹲在田埂上抽烟,眼睁睁看着水漫过稻穗,我问他咋不喊人帮忙,他说‘喊了也白喊,谁乐意管这闲事儿?再说了,万一人家趁机要好处咋办?’”

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单调,全是高低不平的田地,有的田埂塌了,有的水渠裂了口子,水漫得到处都是,没人管。路边扔着不少农具,锄头、镰刀、扁担,东倒西歪,像是被人随手丢弃的。

“这些农具以前金贵着呢,”苏清颜捡起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刀身上还能看出刻着的“张”字,“通渠村的规矩,农具是吃饭的家伙,用完了要擦干净收好,谁家的农具要是随便扔在外面,会被长辈数落‘不爱惜家伙,早晚要饿肚子’。”

赵虎用他那宝贝检测仪对着水渠里的水照了照,仪器“嘀嘀”叫个不停,屏幕上的曲线跟锯齿似的,“淤塞指数92%,通畅指数才8%,这哪儿是村子,简直是个大泥坑。熵组织是跟‘顺畅’俩字有仇咋地?非得把啥都搅得乱七八糟。”

快到村口时,就见一条主路被挖了好几个大坑,坑里积着雨水,长满了野草,明显是很久没人修了。路边的老槐树上挂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此路不通”,下面还画了个叉,可明明旁边就有能绕过去的小道,也被人用石头堵死了。

“以前这路可不是这样,”老漕勒住马,“村里的路年年修,谁家门口那段谁负责,要是过路人不小心崴了脚,房主得赶紧扶回家,给上点药,不然会被戳脊梁骨。现在倒好,恨不得把路挖断,不让外人进,也不让自家人出似的。”

他们牵着马绕了好远,才找到个能进村的豁口。一进村,就觉得一股子憋闷劲儿,不像竹溪村的僵,也不像通渠村(哦不,是之前的村子)的冷,就是那种“处处碰壁”的滞——你想往东走,偏有堆柴火挡着;你想跟人打听点事儿,对方要么摇摇头就走,要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明明是大白天,家家户户却把门半掩着,从门缝里往外瞅,跟防贼似的。

村中心有个小广场,广场中间有口老井,井台上的石头被磨得光溜溜的,以前是村里人聚集的地方,挑水的、聊天的、孩子们围着井台跑闹的,热闹得很。现在井台上扔着些烂菜叶、破布条,井绳被人砍断了,扔在井边,井水看着黑乎乎的,漂着层绿藻。

“以前这井叫‘聚心井’,”老漕叹了口气,“谁家有啥大事小情,都爱在井台边说,说开了,事儿就顺了。现在……你看那井台上的石桌石凳,被人掀翻了,东倒西歪的,像是刚打过架。”

他们正看着,就见一个中年汉子挑着两只空水桶过来,看到井绳断了,也不着急,蹲在井边掏出烟袋,慢悠悠地装烟、点火,抽得吞云吐雾,仿佛那断了的井绳跟他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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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哥,井绳断了咋不接一下?”老漕喊了一声。

那汉子抬了抬眼皮,吐了个烟圈:“接它干啥?接好了还得帮别人家挑水,麻烦。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被人故意砍断的,我接好了,回头又被砍了,不是白费劲?”

苏清颜走过去,递上一块刚做的“顺气饼”,饼里掺了点薄荷,还有“互助记忆”的碎片:“大哥尝尝?记得您小时候,张大爷家的牛掉进井里,是您爹带头,组织了村里十几个壮汉,连夜把牛拉了上来,拉上来时天都亮了,您爹累得直接瘫在井台上,您还端着水给大伙喝呢。”

王大哥接过饼,咬了一口,眼神有点发飘:“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刚嚼了两下,突然把饼往地上一扔,站起来就往回走:“少给我来这套!谁知道你们安的啥心?想骗我接井绳,然后让我天天给你们挑水?门儿都没有!”

“检测到淤塞雾的核心在村西头的‘分水闸’,”宋悦薇的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那地方是控制全村水渠的总闸,以前由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轮流看管,什么时候开闸,什么时候关闸,都得商量着来,确保每块田都能浇上水。现在……”屏幕上的分水闸锈迹斑斑,闸板被卡住了,旁边的控制杆也歪了,明显是很久没人动过。

他们往分水闸走,路上的障碍越来越多:有的地方故意挖了沟,上面铺着几根细木板,看着就不安全;有的人家把柴火堆在路中间,只留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缝;还有的在墙上钉了些钉子,防止人靠墙走路。

“以前村里的路讲究个‘四通八达’,”老漕边走边说,“就连田埂都修得宽宽的,方便人走,现在倒好,恨不得把路堵成针眼儿,只许自己过,不许别人走。”

分水闸在一片低洼地,周围的水渠果然都淤塞了,有的地方长满了水草,有的地方积着黑泥,散发着一股腥臭味。闸旁边有座小房子,是看管闸的人住的,现在房门破了个洞,窗户纸也烂了,看着像座废弃的鬼屋。

“核心就在那闸板下面,”宋悦薇的影像飘到闸板上,“检测到强烈的淤塞波动,跟个大塞子似的,把所有通畅的道儿都堵死了。”

他们刚要靠近分水闸,就被一个干瘦的老头拦住了。老头是以前看管分水闸的,姓刘,村里人都叫他老刘头,以前是个热心肠,谁家水渠堵了,喊一声他就带着工具去疏通,现在却像个刺猬,见谁都扎,手里拄着根铁钎,眼神警惕地盯着他们。

“你们干啥的?”老刘头的声音沙哑,像被沙子磨过,“这地方不让靠近,赶紧走!”

“刘大爷,我们是来帮您疏通水渠的,”刘子洋掏出青铜徽章,徽章在淤塞雾里泛着淡淡的光,“您忘了五年前大旱,全村的水渠都快干了,是您带着大伙,从早到晚守在分水闸,一点点调节水流,确保每家每户都能分到水,您自己渴得嗓子冒烟,都舍不得多喝一口。”

老刘头的眼神闪了一下,握着铁钎的手紧了紧:“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的人……哼,各顾各的,谁还管别人死活。”他举起铁钎就往刘子洋身上戳,“别在这儿啰嗦,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

赵虎赶紧上前一步,不是去挡铁钎,而是指着分水闸旁边的一个大泥坑:“大爷您看,那坑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老刘头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探头往泥坑里看:“啥东西?”趁这功夫,赵虎已经绕到了他身后。

就在这时,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从小房子里传来:“别白费力气了,他们是不会听你们的。”

只见从小房子里慢慢走出来个穿黑袍的人,这人比之前遇到的几个熵组织成员更显臃肿,像是裹了层厚厚的泥壳,走路时“噗嗤噗嗤”响,留下一串泥脚印。他脸上戴着个面具,像用淤泥捏的,看不清表情,只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窝。

“熵组织的‘淤塞者’?”刘子洋按住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开始发烫,“专门堵人路的?”

淤塞者笑了,笑声闷闷的,像从泥里发出来的:“算你有点见识。那些什么断承者、冷漠者,手段都太糙,哪有我这个省事——把路堵死了,人自然就活成了孤岛,不用你动手,他们自己就把自己憋死了,多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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