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洋把最后一口烤鱼咽下去时,赵虎正跟墨宝驴抢半块锅巴。那驴仗着脖子长,一口叼住锅巴往回拽,赵虎死死攥着另一头,俩人(驴)较着劲,把旁边的柴火堆都蹭塌了,火星子溅了赵虎一胳膊。
“我操你这驴祖宗!”赵虎骂骂咧咧,手劲一松,墨宝驴“嗷”一声往后仰,锅巴没叼稳,掉地上被一只路过的野狗叼走了。驴顿时急了,追着野狗就跑,蹄子“哒哒”踩在石板路上,跟敲鼓似的。
宋悦薇的全息屏支在一棵老榆树上,屏幕上裹着层灰蒙蒙的雾,雾里飘着些碎纸片似的东西,忽上忽下,还时不时闪过几行颠倒的字。“新坐标锁定落霞渡,”她用手指戳了戳屏幕,那雾突然炸开,碎纸片飞得到处都是,又猛地粘成一团,“这玩意儿叫‘淆信雾’,熵组织的新把戏——能把真的说成假的,假的吹成真的。你说‘东边有河’,听的人以为‘西边有火’;你拿块银子,别人看着像石头;最操蛋的是,好人能被说成骗子,骗子能被捧成菩萨,白的黑的能给你拧成麻花。”
苏清颜正往小瓷瓶里灌“昭信露”,这是用晨露混着晒干的马齿苋熬的,液面上浮着些透亮的小泡,破的时候会发出“啵”的轻响,闻着有股淡淡的草腥味。“昭信露能暂时冲开淆信雾的影响,就是劲儿有点猛,喝多了容易头疼,跟宿醉似的。”她拧好瓶盖,往赵虎面前晃了晃,“要不要先来一口?免得等会儿被人当成熵组织的杂碎。”
赵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免了免了,上次喝你那清声露,嗓子哑了三天,说话跟太监似的。”他指了指远处的渡口,“那地方看着挺热闹啊,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刘子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落霞渡确实热闹——码头上停着十几艘木船,船夫们吆喝着搬货,挑夫扛着担子来来往往,夕阳把河水染成金红色,看着跟画里似的。但仔细看就不对劲了——有个卖鱼的举着条臭鱼,买的人却抢着付钱,嘴里喊着“新鲜!绝对新鲜!”;有个穿长衫的读书人,手里拿着张废纸,却跟人说这是“前朝圣旨”,旁边一群人点头哈腰,说“果然是真迹!”
“热闹才更不对劲,”刘子洋摸了摸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有点凉,“熵组织就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搞事,人越杂,淆信雾越容易扩散。”
他们刚走到码头,就见个老船工被俩壮汉摁在地上打,老船工嘴里喊着“我没骗你们!那船真是漏的!”,壮汉却骂“老东西还敢嘴硬!收了钱不把货送到,还敢说船漏了,当我们是傻子?”
赵虎看得火起,举着激光切割器就冲过去,“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打人?”
壮汉们回头,见是几个陌生人,其中一个络腮胡的啐了口唾沫,“关你们屁事!这老骗子收了我们五十文钱,说今天能到对岸,结果船开到一半就往回划,说船漏了,我看他就是想骗钱!”
老船工急得脸红脖子粗,“我真没骗你们!船底确实有个洞,我用棉花堵了半天都堵不住,再往前开就得沉!”
宋悦薇的全息屏突然“嘀嘀”响,屏幕上弹出一行字:“淆信浓度65%,信息失真严重。”她对着那艘所谓“漏了”的船扫了扫,“船底确实有个洞,棉花还塞在那儿呢,这俩壮汉被雾影响了,看不见。”
苏清颜赶紧掏出昭信露,往壮汉脸上各泼了一点。那俩壮汉打了个激灵,揉了揉眼睛,再看那艘船,果然看见船底飘着团棉花,还在往外渗水。“我操……还真漏了?”络腮胡挠了挠头,赶紧松开老船工,“对不住啊大爷,刚才没看清……”
老船工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没事没事,这雾缠上渡头,好多人都跟你们似的,分不清真假。”他突然压低声音,“你们是外来的吧?小心点那个穿蓝布衫的瘦子,他是上个月来的,说是做布匹生意的,其实天天在渡口转悠,谁跟谁起了争执,他就凑过去瞎搅和,把白的说成黑的,好多人被他坑了,还把他当好人呢。”
话音刚落,就见个瘦子果然凑了过来,手里摇着把折扇,笑眯眯地对那俩壮汉说:“两位大哥,刚才是不是这老船工讹你们钱?我都看见了,他故意把船凿了个洞,就为了骗你们的跑腿费。”
络腮胡刚要解释,被瘦子一把拉住,“别信他!这老东西在渡口混了三十年,坑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上次王老板的货就是被他弄沉的,还说是大风刮的。”
老船工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我啥时候弄沉过王老板的货?”
“哟,还不承认?”瘦子摇着折扇,声音越来越大,“大家快来看啊!老船工讹钱被揭穿,还想抵赖!”
周围的人本来就被淆信雾缠得晕头转向,一听这话,顿时围了上来,指着老船工就骂:“原来是个骗子!”“怪不得我上次的货丢了,肯定是他干的!”
刘子洋皱起眉,这瘦子明显是熵组织的人,故意煽动情绪,“赵虎,把他扇骨给我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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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虎早就手痒了,举着激光切割器就冲过去,“你他妈找抽!”
瘦子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杀人啦!外来的疯子打人啦!”他跑得飞快,转眼就钻进了渡口旁边的杂货铺。
赵虎刚要追,就被一群村民拦住了,“你们干啥?那蓝衫大哥是好人啊,刚才还帮我评了理呢!”“就是,人家老实巴交的,你们凭啥打他?”
刘子洋知道,这些村民被雾影响得太深,一时半会儿说不通,“别跟他们吵,先找到淆信雾的源头。”
宋悦薇的全息屏对着渡口中心扫了扫,屏幕上出现一个红点,“源头在渡口那座‘立信碑’底下,那碑以前是船工们立的,谁要是不守信用,就刻在碑上,现在被雾裹着,成了散播淆信的核心了。”
他们挤开人群,往渡口中心走。那立信碑有一人多高,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以前是失信者的名字,现在却被一层灰雾裹着,雾里缠着些扭曲的字,看着像“真”,又像“假”。碑旁边还站着个黑袍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往碑上贴纸条,贴一张,雾就浓一分。
“是熵组织的‘淆信者’!”苏清颜握紧昭信露,“他手里的本子是‘淆乱簿’,写啥啥成真(假),贴在碑上,就能放大雾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