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昶已于去年外调,萧彻刚刚毙于诏狱。刑部那位用印的侍郎,则早在两年前一场风寒中病故。
所有经手之人,似乎都已远离漩涡中心,或死或走。
“死无对证?”裴九霄齿缝间挤出这四个字,带着绝望的寒意。
沈聿却缓缓摇头。他重新拿起那只盛放指骨的粗布包,将其置于卷宗之上。森白的骨头与泛黄的纸张形成刺眼的对比。
“未必。”他道,“指骨在此,便是新的证物。木偶关节灌汞,绝非寻常人所为。厌胜之术,阴毒诡谲,与当前龙脉煞气案手法颇有相似之处。”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卷宗上萧彻的签名,想起诏狱暗室里那狂热而扭曲的眼神。
“萧彻与你父,关系究竟如何?”
裴九霄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表面和睦,实则……父亲曾多次私下言及,萧彻心术不正,于星象占卜一道,常剑走偏锋,痴迷于一些……禁忌古籍所载的秘术。父亲屡次劝阻,二人时有争执。”
禁忌秘术?龙脉煞气是否也是其中一种?
沈聿眼神微动。所有散乱的线索,开始向着同一个方向汇聚——钦天监,三年前的旧案,诡异的秘术,以及如今直指龙脉的阴谋。
“戊寅年,丙戌月……”沈聿再次念出这个日期,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除了令尊之事,那年那月,可还有其他异常?尤其是……宫中,或与皇家相关之事?”
裴九霄凝眉苦苦思索,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那年秋天……似乎……对,那时今上最年幼的弟弟,年仅七岁的淮安王,曾突发急病,太医束手,几乎夭折。但后来……又莫名好转了。因是皇室秘辛,外界知之甚少。”
淮安王?
沈聿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
他猛地想起,那半枚刻有龙脉图的生锈铜钱,以及萧彻临死前那句含糊不清的“逆推星晷”!
星晷测算的,是天象,也是命数!
若有人以秘术妄图窃改皇族命格,甚至……嫁接龙脉气运呢?
三年前淮安王的重病与莫名康复,裴禹的暴毙,萧彻的疯魔,上元节的灯笼自燃,诏狱的血色卦象,宫中长明灯的异变……
一条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线,隐隐浮现出来。
沈聿骤然合上卷宗,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档案房里格外刺耳。
“裴公子,”他看向裴九霄,目光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刀,“你想知道令尊真正的死因吗?”
不等裴九霄回答,他已拿起那截指骨和卷宗,转身向外走去,玄色披风带起一阵冷风。
“那就随我来。我们去问问……星星。”
目标:钦天监,观星台。
他要亲自看看,那架可能记录着一切罪恶起源的浑天星晷,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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