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打开,出现在门口的并非太监,也不是普通侍卫,而是一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面容精悍,目光锐利的中年男子。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装束的锦衣卫力士。
李崇巍认得此人,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他竟亲自来了!
骆思恭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李崇巍身上,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他挥手让力士守在门外,独自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李崇巍。”骆思恭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乾清宫东南梁柱,确有新近开启的暗格痕迹。”
李崇巍眼中猛地爆发出光彩!
骆思恭继续道:“尚宝监几位老太监已仔细核验过那方受损玉玺,确系真品无疑。其印泥沉黯,印文边角有自然磨损之象,与存档诏书印鉴比对,完全吻合。”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盯着李崇巍:“而司礼监近日所用之玺,经查,其印泥鲜亮,印文过于清晰完美,甚至……有一处微不可察的刻痕差异。已有多份近日发出的、盖有此印的敕令被紧急追回。”
李崇巍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指挥使大人!那王振私刻玉玺、构陷忠良、意图不轨之罪……”
骆思抬手,打断了他,脸色却并未放松,反而更加凝重:“但是,我们晚了一步。”
李崇巍的心猛地一沉。
“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了那个姓胡的玉匠的住处和作坊旧址。”骆思恭的声音低沉下去,“但那里已在昨夜一场‘意外’大火中,化为一片白地。现场焦黑一片,确有……一些不同寻常的焦痕,但已无法提取任何有用证据。至于玉匠胡三,其家人声称他半月前已离京回乡,下落不明。”
干净利落,毁尸灭迹!王振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狠毒果决!
“那王振呢?”李崇巍急问,“陛下不是软禁他于府中了吗?”
骆思恭眼中闪过一丝冷嘲:“软禁?他的府邸如今被东厂的人‘保护’得铁桶一般,我们的人根本无法深入探查。而且……”
他压低了声音:“朝中已有数位御史言官上疏,力陈王振之功,斥责你盗玺毁器、诬陷忠良,甚至暗示……陛下年轻,受奸人蒙蔽。”
倒打一耙,舆论反扑!王振的势力,早已渗透到了朝堂的每一个角落!
李崇巍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被冰冷的现实浇灭了一半。证据链的关键一环被毁,王振依然被他的党羽层层保护,甚至开始发动舆论反攻。
骆思恭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陛下已知晓这些情况。他很震怒,但也……很为难。”
少年天子,面对盘根错节的庞大势力,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陛下让我问你,”骆思恭的目光紧紧锁住李崇巍,“除了这些,你是否还有其他证据?或者,还有什么人证?”
李崇巍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诏狱隔壁那个神秘的“故人”!他!他一定知道更多!
“有!”李崇巍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火焰,“诏狱!诏狱丙字区,与我相邻的囚室!那里有一个人!他知道王振的秘密!甚至可能知道更多关于那场大火和玉匠的事情!是他给了我暗示和帮助!”
骆思恭的眉头骤然紧锁:“诏狱丙字区?相邻囚室?”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古怪,甚至带有一丝难以置信,“李崇巍,你确定?诏狱丙字区,特别是你被关押的那一片区域,因年前地龙翻身后多有损毁,早已封闭废弃近半年了!那里根本……空无一人!”
如同一声惊雷,在李崇巍头顶炸响!
空无一人?
废弃半年?
那……那个敲击墙壁、传递消息、甚至可能帮他解开镣铐的“故人”……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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