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大人他…”方哲下意识地说出口,随即顿住。
裴九霄痛苦地闭上眼:“他走了…所以他们才敢…如此嚣张…”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值房。
旧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新的、更诡异、更凶残的黑暗,已然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
“侯三!”裴九霄猛地提高声音。
阴影中,侯三悄无声息地出现,脸色同样凝重,显然也已得知消息。
“动用你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裴九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给我挖!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线索!我要知道,他们是谁,在哪,下一个目标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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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侯三身影一晃,再次消失。
裴九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翻涌的气血和巨大的不安,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
“雷震,控制现场后,仔细检查尸体,看有无其他线索。方哲,档案核对要快!列出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人员名单,立刻派人暗中保护!”
他推动轮椅,来到案前,看着那份刚刚送来的、关于现场初步描述的公文,上面那“血色铜钱”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窗外,阳光似乎又被浓云遮蔽,京城重新变得阴冷。
那枚在阳光下浮现血色纹路的铜钱,如同一个邪恶的诅咒,宣告着平静的终结。
风暴,已至。
而这一次,擎旗之人,已然不在。
北镇抚司的值房,空气凝重得如同结冰。窗外,原本年节后应有的些许喧闹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凶案彻底压灭,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无声流动的恐慌。
裴九霄的脸色在最初的惊骇过后,变得异常冷硬,唯有眼底深处那剧烈跳动的火焰,显露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推动轮椅,来到悬挂于墙侧的京城巨大详图前,目光死死锁定永定门的位置。
“雷震。”“在!”“现场封锁后,有何发现?”裴九霄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强行压制的冷静。雷震脸色铁青,抱拳道:“回大人,三具尸体皆是被一种极细、极韧的金属丝线从背后勒毙,手法干净利落,应是高手所为。尸体被摆放的位置精准无误,绝非随意弃置。那枚铜钱…”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按您的吩咐,用黑布遮盖,未再接触阳光。但取下时,属下看清了,那血色纹路…并非绘制,像是…像是从铜钱内部长出来的,邪门得很!”
“内部长出…”裴九霄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的寒意更盛,“是了,‘血咒铜钱’,以秘法淬炼,饮血而生纹…见光显形,便是诅咒生效之时。”他猛地转头看向方哲,“档案核对如何?”
方哲立刻上前,手中捧着几卷刚刚调出的陈旧档案,脸色发白:“大人,已初步核对。近十年退役的锦衣卫中,符合‘经历过当年旧事’这一条件的,共有四十七人。其中…其中已有九人确认于近年陆续病故或意外身亡…如今还在世的,尚有三十八人。这是名单。”他递上一张写满人名的纸卷,墨迹未干。
裴九霄接过名单,目光飞快扫过,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根针,刺在他的心上。这些人,许多他都认识,甚至一起喝过酒,吹嘘过当年的“丰功伟绩”。而如今,他们成了猎物。
“三十八人…”他深吸一口气,“立刻!将这名单抄录分发!雷震,调集所有可靠人手,分成明暗两班!明班立刻出发,以‘年节慰问旧僚’为由,通知名单上所有人,近期深居简出,加强戒备,若有异常,立刻燃放求救信号!暗班化装潜伏,于其居所外围布控,十二时辰不间断!发现任何可疑人物,无需请示,立刻拿下!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命令一条接一条,清晰而冷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此时的裴九霄,仿佛不再是那个病弱的代指挥使,而是当年那个也曾浴血搏杀的锦衣卫骨干。
“是!”雷震领命,转身大步流星而去,甲胄铿锵作响。
“侯三那边有消息吗?”裴九霄又问。
仿佛回应他的问话,值房角落的阴影一阵扭曲,侯三如同鬼魅般闪出,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大人,江湖上的老耗子们听到‘血太极’的名号,都快吓尿了裤子。都说这个组织销声匿迹十几年,都以为死绝了…没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只知道他们出手必定伴随邪门仪式,而且…从不失手。”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继续道:“不过,有个老家伙喝多了提了一嘴,说隐约听说,‘血太极’的人,好像特别痴迷于…‘风水’和‘时辰’。他们杀人,好像不单单是为了报仇,更像是在完成某种…祭祀。”
“风水…时辰…祭祀…”裴九霄眉头死死锁紧。这解释了他们为何要用如此复杂诡异的方式布置尸体,这绝非简单的示威或复仇!
就在这时,一名缇骑急匆匆闯入,甚至来不及行礼,声音带着惊恐:“大人!不好了!西城…西城又发现一具尸体!是退役的刘总旗!死状…死状和永定门一模一样!也是被摆成了那鬼圈子,心口…心口也插着半枚铜钱!”
值房内瞬间一片死寂!
这么快?!第二个!
裴九霄猛地一拍轮椅扶手:“位置!具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