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光影交错、杀机迸现的刹那,我的意识卡在龙脉与人性之间,猛地投向那被破坏的符咒。
是谁?是谁早在不知何时,就为今日之事,铺平了道路?
这绝望的轮回,这永恒的献祭,并非偶然。
是谋杀。
是谁铺就了献祭的路。
他们称我为轮回的“祭品”,唯有死亡才能重启世界。我一次又一次地死去,记忆却随每一次新生愈发清晰。第九十九次苏醒于血泊中时,我终于摸到了裙摆内侧的异物——那是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我第一世的笔迹:“小心那个送你轮回永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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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粘腻。铁锈般的气息扼住我的喉咙,每一次徒劳的抽吸,都让那味道更深地楔入肺腑。
血。
我又泡在里面。温热的,正一丝丝带走我体温的,我的血。
视野是一片摇晃的昏红,殿顶高远,雕刻着扭曲的神只与妖魔,它们在我的瞳孔里旋转、模糊,发出无声的狂笑。痛楚迟一步到来,海潮般拍碎每一根骨头,碾过每一寸神经。在心口那里,有一个空洞,正汩汩地涌出我。
第九十九次。
他们称这为“献祭”。称我为“轮回的圣品”。说我的死亡是神圣的牺牲,涤荡尘世的污秽,重启世界的光明。多么冠冕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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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意识像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上一次被刺穿喉咙,上上一次在烈焰中焦枯,更早之前,是绞索、深潭、毒液、剥离四肢的酷刑……九十八次死亡的瞬间在这一刻重叠,碾压着我残存的魂灵。每一次濒死的恐惧都一般无二,但每一次苏醒,随之而来的记忆却愈发清晰,清晰得残忍。
那些围观的目光,虔诚,狂热,漠然,贪婪。高台上主持仪式的黑袍祭首,吟诵着亘古不变的悼词,声调毫无起伏。每一次,都是他。那张被阴影吞没的脸,我看过九十八次,却永远记不分明。
还有……他。那个每一次都会出现在我初生之地,引我走向这终局的人。
——“唯有死亡,才能重启世界。”他第一次对我说这话时,声音温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悲悯。那时我第一世,懵懂天真,信了。甚至怀着一种可笑的荣耀感,走向命定的屠宰场。
后来呢?
第二世,第十世,第三十世……我哭过,求过,挣扎过,质问过。他总能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凝视我,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调安抚我,告诉我这是使命,是荣耀,是无可更改的轨迹。他说他怜我,他说他会陪我,直到永恒尽头。
记忆的碎片翻涌,一次比更一次锐利,刮擦着神经。那些他曾流露出的细微表情——在我每一次迟疑时骤然冰冷的视线,在我血溅当场时他嘴角那一丝几乎不存在的弧度,在我每一次新生后,他指尖触碰我皮肤时,那近乎审视的、毫无温度的触感……
骗局。
全都是。
冰冷的愤怒比死亡更强烈地攥住了我。凭什么?凭什么是我?!这绝望的轮回,这永恒的屠宰,绝非偶然!
是谋杀。
这个淬毒的词骤然劈开混沌的脑海,带来战栗般的清明。
身体已经不再抽搐,生命力正飞速流逝,熟悉的黑暗再次从边缘侵蚀而来。但这一次,有什么不一样了。一股尖锐的、求生的本能,或者说,复仇的本能,让我僵直的手指猛地抓向身下浸透鲜血的裙摆。
细滑的衣料,被血污糟蹋得僵硬。
指尖划过一处,触感…有异。